白靴踏在地上几步,霍南疏豁然沉下眉眼,他已经听到了数道呼吸声。
黑影乍现,扯着攀阁的绳索朝静水间而来,目标直指阁中之人。
尤洺詹反应极快,喝道:“护驾!”
霍南疏将茶案踢翻立在文贤帝身前,挡住了刺客袭来的刀剑,阁中纷乱一片,混乱中只有姜负雪仍似闲庭闲步。
十岁的孩子不知道太师为什么站得这么远,那些刺客偏偏不会去伤手无寸铁的他,而是都朝了自己来,反而是有谋反嫌疑的霍南疏正护着自己。
不是太师将自己推上皇帝的位置吗,为何他现在又要杀自己?
姜负雪依旧温文,声线清澈和缓:“霍南疏弑杀陛下,论罪,当诛九族。”
一句话,让文贤帝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去。
马车一路往西而去,不曾有半分停歇,如今已过了十日,马上就要抵达梓州边界,宴音卧在马车中熟睡着。
车辙碾过一块凸石狠狠颠簸了一下,“阿声!”宴音猛然惊醒。
青芝忙去扶起她,拿帕子擦拭她满头的虚汗:“小姐,做噩梦了吗?”
宴音喘着气,眼前摇摇晃晃的,待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是在疾驰的马车上,她推着青芝的手着急说道:“白潜,快叫白潜来见我!”
青芝不明所以,但仍忙出去喊白潜,宴音才点起一盏琉璃灯,青年就已经出现在马车的前室:“有什么吩咐?”
“进来吧,”她说着回去端坐好。
白潜半跪在她面前,琉璃灯就挂在他背后的门角上,爱笑的青年此刻背着光,瞧不清神情。
两人之间有着不短的安静,宴音也不急着问话,只是静静地瞧他,心里想着怎样才能套出真话,而不是霍南疏提前交代给他的空话。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宴音冷声道。
白潜倏然一惊,但此际他低着头,没有露出一点痕迹,装傻道:“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他喊她夫人,霍南疏的夫人。
“他走时是不是交代你,无论如何说他诸事安好?但我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宴音压着焦躁,缓缓道来,“我在苏州结识过一个行走江湖的姑娘叶红迢,我已经托她随时将盛京的消息告知于我,白潜,你们当我是傻子哄吗?”
白潜抬头说道:“非是要哄夫人,但主子弑君之事实在太过离奇,夫人就算知道也是徒增担心罢了,不如顺利地往梓州去。”
弑君?宴音猛然站起来,惊了白潜一下。
“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她的声音之大,引得马车外的青芝忍不住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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