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启发,起码七日四肢僵劲, 非同小可,不容反悔, 多半是在自焚或沉江时用的。
而玉揭裘在被围剿时触发也算恰如其分。
走马灯是人的生前再现, 来源是将死之人的记忆。按理说,眼前的绝非是幻象,应当是记忆——他不记得的那种。
眼前已然演绎过两次的人世间, 外加刚开始的第三次,玉揭裘很快冷静下来,当机立断, 罗列出已知的状况。
玉揭裘的推断是, 他正身处某种轮回中。
尽管他拥有从小到大完整的记忆, 但就已有的三次看来, 在下山游历以前, 他的人生都一致。
玉揭裘面无表情, 即便眼前发生了如此之离经叛道的事, 他的本能也是快速掌握状况。
他暂且先考虑两个因素。一是环境,二是人。
环境看起来并没有问题。
最显著的就是国家分化。按理说, 假若是外界环境的问题, 那么三足鼎立的国家应该是最容易体现的。但他们的布局都没变。还是稗巴被灭,崖添作为主导者盆满钵满, 狐假虎威的普壶紧跟其后, 愚不可及的斑窦没捡着什么便宜。
假如环境没有改变, 加上童年也都一致。他想, 每次轮回本该发生的事都是一样的。
但是如今的却不同。
宛如被困在什么当中一般, 不断循环着同样的事。可每次又都有些不同。
轮回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人。
倘若将第一次的走马灯视作基准,与眼下的人生相比,行动发生重大改变的人不止一个。或许原因就在这些人身上。
分析这些的同时,玉揭裘还要分神,观察第三次轮回的异同。
仍与第一次轮回一样,他得知师姐在斑窦,便往那边去。
正当玉揭裘等待看到这一回的故事时,走马灯中的他却停下了脚步。
到了斑窦的村镇,本该急于去见师姐,然而,玉揭裘久久驻足,只因看到了山野中的花。
那是春日融雪后开出的花,红得像血一样艳丽。他在静默中回过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许是要给师姐带去,又或许,是觉得那花簪在谁发间明艳照人。
走马灯中的他向那簇花走去。
走马灯外的他紧盯灯盏中的光束,眼睛里明明灭灭。
山穷水复,攒动的新叶散尽,原来是漫山遍野的花。在那花一样的瀑布尽头,他看到了女子的背影。她穿的并非是一如既往的红衣,而是一身深色的袄裙。仿佛听到身后声响,她回过了头。
将要看到她的脸,他最先觉察到的是温热。
走马灯急遽褪色,如烟雾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锐利的花香、痛楚与血。
他从闭五门中被强行唤醒,痛自右肩来,原是有剑穿透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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