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瑜望着阿弱的眸子,她问得这样直白,他面色不由微红,谢阿弱不解其意,又问道:“这是什么时节了?我昏迷了多久?”楚凤瑜这才说了日子,谢阿弱不由惊诧道:“我竟昏迷了近三个月?”楚凤瑜忙道:“并非如此,你是昨日才送到神农门医治的。”
“那之前呢?”谢阿弱疑惑,楚凤瑜道:“之前你在剑宗缥缈峰治伤。”谢阿弱道:“你是说我醒了有段时日,还同你相识——但我现在已全然忘了。”楚凤瑜听了诧异不已,看着她沉思模样,何等纯然?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忘了也无妨。”
谢阿弱懵懂道:“我同你相熟么?”楚凤瑜定定瞧着她的眼睛,道:“我视你如知己。”他说得如此清楚,一字一顿的,再思及他待她的细致,谢阿弱颊上不由微红,不由低眉自言自语道:“依你之意,你我早已相识,且交情匪浅——不然你也不会愿意用冰玉霰治我的眼睛,也不会到神农门照料我——我是恩怨分明的人,你对我有大恩,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报答你的。”
楚凤瑜心底晓得令她以为二人情深意厚,并不光采,尤其隐藏送她去魏园的卑劣内情,更见私心,却仍忍不住道:“知己之间,何必言谢,我并不图你报答。”
谢阿弱端详着他的眼睛,何等真挚?谢阿弱不曾认识过楚凤瑜一样的人,也并没有楚凤瑜这样的知己——如他名门子弟,温润如玉,一言一语皆是柔和得像春风一样。她谢阿弱识得的人皆出魏园,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尤其是魏园主人齐三公子,城府之深如海,喜怒无常莫测,同楚凤瑜这样的如玉公子截然相反。谢阿弱这一刹想起齐三公子,不由有些奇异的情绪涌上心头——天下堡中他那些肆意的轻薄,她盲眼时他那些无尽的纵容,如在昨日。
楚凤瑜不晓得谢阿弱在沉思什么,只是起身端来一盏水道:“我听秋婆婆说了,你暂不能喝水,沾沾唇倒是可以的。”谢阿弱一日一夜不曾进水,唇儿干裂,只道了声:“是有些渴了。”楚凤瑜一听,拿棉絮儿沾饱了水,轻轻凑近了她的唇儿来回润湿了,谢阿弱只觉得这样的亲昵万分古怪,有些想闪避,却虚弱得无力,再瞧这位楚公子如此自然,她不免心疑,难不成与他当真相熟,胜于知己?
楚凤瑜瞧她神色,道:“你不必害怕,头一回你眼睛还未好,要看我长什么样子,也曾拿手碰过我的眉眼。”
“我为什么要瞧你长什么样子?”谢阿弱皱起眉头,楚凤瑜自然瞒过她要寻人这一节,胡诌道:“兴许你很在意我长得是俊是丑。”
谢阿弱听了这句,愈发脸红耳赤,难道她竟爱上了眼前这个楚凤瑜不成?他救了她一命,又是这样出众的人物,她莫不是曾对他生了以身相许的念头?谢阿弱不晓得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将信将疑道:“劳烦楚公子请神医陶五柳过来一趟,我想好好问问自己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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