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弱闻言不由问道:“不知林公子的朋友都是何人?”
林公子道:“都是萍水相逢、无瓦遮头之辈,算命的,行乞的,贫病老残、三教九流都有。”
谢阿弱听了会心一笑,道:“林公子除了爱吃祭品、爱办丧事,不知可还有别的癖好?”
此时,这位林公子终将满桌可吃的吃尽了,满意笑道:“我还有一个癖好,凡我见着高妙书法,必会纠缠不休。我来到南陵城不过也是想访古寻遗,瞧一瞧此处可有大方之家的古碑崖刻?听闻适才那个男子身上的草书是齐公子所书?不知可否再题几字,令在下开一开眼界?”
这林公子话虽说得客气,但哪是要开眼界,不过是想一鉴真伪,怕谢阿弱说大话唬他。说着这林公子即从包袱里寻出笔墨纸砚,铺摆开来,以茶入砚,磨开墨,向齐晏递过笔。齐晏自然看穿他的意思,提笔来,往那纸上书了一横,那林公子看得目不转睛,还要看齐晏往下写,他却搁笔起身道:“我们先行告辞了。”
林公子才看这纸上一横,浓墨如断云,已知遇着高人,是而心跳不已,正要往下看满帖狂草,却听齐三公子要走!林公子登时脸色一急,哎呀叫道:“怎么就走了?”谢阿弱微笑道:“你要看真迹,我家公子已写给你了,还要如何?”
“这才写了一横,我怎么晓得庙里供的是不是真佛?”林公子意犹未尽,故意拿话来拦。齐三公子有心与他结识,故而以退为进,道:“以阁下之才,一眼即可看出真伪,若还要深交,不妨明日此时再到这茶楼来。”
言毕,齐晏已携着谢阿弱要出门去,那林公子忽而举袖一挥,出手相拦,齐晏见机,已指若拈花,柔媚拂去,旁人看来不过轻轻推却,那指上却暗含了极刚劲的力道,正点戳在林公子的臂上,这一招虽不使人受伤,却足以令林公子臂上一软,霎时无力垂下。林公子惊诧之余,怕其后有杀招,忙闪避在一旁,齐三公子却微微一笑,和和谢阿弱缓缓下得茶楼去,众侍跟随其后,望向林公子时皆是面色嘲讽,仿佛在讥笑他不识高山。
那林公子却一点也不羞惭,只回身捧着那桌上只书了一横的白纸,如获至宝,揣磨良久,方喊了小二上来,但见他从袖间取出一锭金子掷下,道:“这雅间给我留着明日会客,好好打扫布置,不可再叫旁的俗人进来。”那小二见他出手如此大方,笑逐颜开,忙不迭应下。
却说齐晏和谢阿弱坐上马车打道回将军府,谢阿弱道:“我适才瞧见那位公子出手,袖底似乎藏着一支紫毫铁笔,他又自称姓林,莫非他就是江湖中失了三年踪迹的章怀书生林月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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