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济济无名的穷书生林月浮一举及第,高中状元,得蒙京中世家青睐,要招他为婿的不在少数,他皆以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回拒,但彼时林月浮的结发妻子早因多年贫病交加,先他而去,下堂之说如无源之水,他却仍铁了心不肯再娶,不识时务拂了权贵们的颜面,是而其后委调官职之时,他就被下放到一处叫章怀县的穷乡僻壤,前后做了三年县令。
虽说这林月浮虽性情虽古怪,但高中状元后,以书法闻世,世人竞相求之,一字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是而传闻他有万贯家财,常招来无数媒婆上门要替他拉拢婚事,甚至有女子见他相貌堂堂,自荐枕席的也不在少数,但皆被他婉言相拒。
除了被婚配一事烦扰外,林月浮本也可做个一辈子与世无争的悠闲县令,偏偏三年前,有一个达官显贵的远房子侄叫霍富贵的,在章怀县犯下命案,此人生性凶恶,江湖中诨号铁掌九手,也是个功力深厚的练家子。
林月浮见此人有靠山依傍,晓得就算开堂审了,向省府递上卷宗申文,早晚也会被驳下来,莫说要致他死地,恐怕连收监都难。果然不久上头传话,要他审时度势、人情两便,林月浮慨叹一声,终将霍富贵无罪开释。
但那日林月浮换下官服,穿上未做官前的书生儒衫,背手握一只半尺长的紫毫铁笔,专于狱门外等候这霍富贵,逋一相见,即坦言要以江湖规矩决一生死。那霍富贵自恃武功高强,更何况对手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会惧怕?并且即便这霍富贵打死了朝廷命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章怀县令,自会有人替他平息。
只是那霍富贵万万想不到那血腥一战后即是他的死期,传闻那日在狱门外,霍富贵最得意的双手铁掌皆被林月浮的以铁笔贯穿,血溅五步不说,而后更被林月浮以一招银画铁勾点破了喉咙,一命呜呼!
而自此林月浮的紫毫铁笔声震江湖,无人知他出身何名何派?却只晓得他在杀了霍富贵后,便辞去了县令一职,失了踪迹。三年间孤身一人,萍踪浪影,偶尔江湖中又会传出几起林月浮刺杀贪官恶吏的逸闻,但都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此人在武林中“章怀书生”的名号倒是越来越响亮。
齐三公子道:“若真是林月浮,倒不好招揽。既不爱财色、更不爱权贵,年纪轻轻已历经起伏,只怕他眼中通透,再没什么看中的。”
谢阿弱听了他这话,倒不像单说这林月浮,魏园中多有极年轻即入园的,多是看破世俗的通透之辈,人生二字,不过是场金粉幻觉。不过人活着,即使不着迷于那些外物,总会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阿弱遂道:“这林月浮不肯再娶,是为有情;斩奸除恶,是为有义;我料他合该是个锄强扶弱之辈,明日公子大可开门见山、招揽他入魏园,大概可以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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