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抬头,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定睛而望,终于看清楚暗处坐着的人。
周慎轻嗤一声,偏过头,“谢凛,你这是做什么?当我们云阳侯府死绝了是吧?”
幻影散的后劲便是不会记得药效发作时所发生的事。
周慎的记忆还停留在太极殿前。
谢凛背对着月光,他的俊脸隐在暗处,瞧不真切。
可周慎就算看不清,也仍能真切的感受到他那双幽邃的黑眸,仿佛闪着不可一世的嘲弄。
周慎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
谢凛直起身,他的身影终是从暗处挣脱开来。男人清俊颀长,同周慎的狼狈相比,谢凛要显得矜贵许多。
同样都是世子,此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一个却已沦为阶下囚。
谢凛自然是不屑同周慎这样的人做比较。
可想起他曾经是先帝指给姜姒的驸马,谢凛就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周慎是个极其道貌岸然的人,面上翩翩君子的模样骗过了许多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宫女甚至太嫔上钩。
就连先帝也看走了眼。
谢凛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曾经疯狂嫉妒过周慎,可如今再回想起来,又觉得格外可笑。
他嫉妒周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又觉得姜姒识人不清,连挑人的眼光也着实差劲。
现在想来,自己曾经的想法像是比她更荒唐。
谢凛偏头看了眼谭礼,谭礼顺势将手中的玉佩丢在了周慎身上。
玉佩没有着落点顺着周慎的脚踝而落,就躺在他身前不远处,足够他看清楚。
周慎在看到这枚玉佩时,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这枚玉佩在安太嫔死后便不知所踪,周慎冒着危险去寿康宫找过,却都没有发现。
可他眼底的仓皇转瞬即逝,旋即便勾起一抹笑,“不过一枚玉佩而已,同本世子又有何干系?”
谢凛轻笑声,见他还嘴硬,便又让谭礼承了份物证上来。
那便是盛京有名的祥宝阁所登记的购买账册。祥宝阁所进所出的东西,皆登记在账册之上。册子上有金银玉钗的草图,有购买日期、时辰,最后由购入者签字确认后方可领走。
而这枚玉佩,便是数日前,李梦云去祥宝阁买来送给周慎的。
所出的银子,还是凭着票据从云阳侯库房所支,皆有凭证,抵赖不得。
可周慎仍抵死不从,“我从未见过,李梦云只不过是我买来的一个妾室而已,她买的东西与我又有何干?”
谢凛也不恼,只将钳子深入炭盆,问谭礼:“你可记得若是在大理寺狱,嫌犯不肯招认,应当用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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