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眼中余光瞥见卑躬屈膝的梅意,一直没有变化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动容,她跪在那里是替她受过,尽管她并没有什么错,可还是要承受这样的践踏。
收回视线,她冷冷地看向鱼晚晴,红唇开合: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进宫,更不屑于同你们争抢,你大可划伤我的脸,也可以杀了我,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
鱼晚晴神色微怔,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忽然睇间珠帘轻晃,她辅一抬头,眸光震颤,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李鸷不知何时站在帘外,正看着跪地的殷篱,那双眼幽暗无垠,其中的无情令人窒息。
鱼晚晴的手忽地便松开了,她向后退开一步,偷偷将金钗收起,极快地收整好神情,对李鸷行礼:臣妾不知陛下过来,陛下怎么也没叫人通传一声?
她一张口,殷篱顿时睁大了眼,后背寒意丛生。
李鸷没说话,呼吸吞吐之间,静得落针可闻,殷篱挺直了背跪在地上,听到背后珠帘轻响,那脚步声极轻,可一步一步都落在心头上。
在干什么?李鸷走上前,在主位上撩袍坐下,目光从殷篱那边挪到鱼晚晴的脸上,后者暗吸一口气,揣度着李鸷的情绪,细声道:陛下别怨臣妾多事,臣妾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有关殷充容的过往。
她走过去,给李鸷倒了一杯热茶,余光端详着他的脸色,絮絮说着:她是从宫外过来的,臣妾担心陛下安危,总要派人去查一查,这一查不要紧,没想到殷充容竟然是殷家之后,想必陛下也是被蒙在鼓里,臣妾不敢妄下论断,这才请殷充容过来问一问。
殷篱听着鱼晚晴的话,心绪一团乱麻,她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殷家、罪臣,可她一个孤苦无依的乞儿,被殷氏收养才有了今日,又哪里会跟罪臣扯上关系?
难不成,是殷氏的家室背景有问题?
她思考着其中隐秘,强迫自己不要抬头去看,却听上头一声低沉问询,轰然将她打回现实。
你是怎么问的?
李鸷声音听不出起伏,鱼晚晴却觉得那语气有些瘆人,她将茶杯递过去,此时也没了恃宠生娇的高傲,举手投足间尽显恭敬,但尾音仍有一丝撒娇的韵味。
陛下明鉴,殷充容言语不敬,臣妾这才罚她下跪的。
李鸷接过茶杯,将她的茶喝了,鱼晚晴面色一喜,紧接着,就听他沉着嗓音道:罚她下跪,还打了她的脸?
鱼晚晴笑容僵在脸上,刚要解释,李鸷放下茶杯,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让她噤声,李鸷起身,径直走到殷篱身前。
他伸出手去,指背轻轻碰了碰殷篱红肿的脸颊,后者如触电般闪避。
李鸷问: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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