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玺再呆,半晌道:啊,夫人说蔚国的像山。像山灯火?她站在床边停了手,锦被拽在手中,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啊,像山灯火!她恍然大悟,正对上阮雪音期许的目光,奴婢不知道啊。
眼见她一惊一乍又满目茫然,阮雪音无语:也是,亮与没亮,咱们在霁都是看不到的。
云玺心下一动,犹豫道:其实,要想知道像山灯火亮没亮
她顿住,觉得还是不说为好。阮雪音正思量,听她欲言又止,哪有不刨根问底的道理,蹙了眉道:
你也学会棠梨那套了。快说。
云玺笑得意味深长:像山烽火台亮灯这种事,一旦发生,整个青川都会知道。去年不就是?虽不知夫人为何今晚想起来问,奴婢想着,真要亮了,明日自然会有消息。
阮雪音气短:这还用你告诉我?
夫人别急嘛。咱们后宫在这些事情上一向是不灵通的,但前朝灵通呀。尤其是御前。奴婢去年今日尚在御前当差,那像山上灯火刚亮据说不到半柱香时间吧,沈疾大人就来报了。御前的灵通程度,又是烽火台这样的要地,君上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夫人此刻想知道,不若自己去问?
阮雪音一怔,意识到她在揶揄自己,有些恼,又不想纠缠此题,遂淡淡道:只是随口一问,也没那么着急知道。
云玺讪讪。她其实很想问她与君上如今究竟怎么回事。那日被淳风殿下盛装推进挽澜殿,竟是半分改善都没有。转眼五六日过去,折雪殿寂静,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
她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她甚至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态非常像老母亲,双方的老母亲。
如果涤砚也是老父亲心态就好了。
不能说涤砚没有老父亲心态。他的问题在于,一腔情怀不知该往哪处放。瑾夫人和珍夫人显然不在此列,如今他基本肯定了,君上对她们,不过是求个两相安好,尽到责任。他原本是完全属意瑜夫人的,于情于理,无需犹疑。
但因为那日中午廊下一念,因为顾星朗连月来的状态,因为最近发生的种种,他越发有些不确定,有两天夜里竟因为思量这些事彻夜未眠。
这当然很可笑。顾星朗是祁君,不缺女人,喜欢哪个选哪个便好,过段时间不喜欢了,再换一个。自古国君,谁不如此?怎么到了他这里,竟急得一众身边人跟选儿媳妇似的团团转?
仿佛纪晚苓和阮雪音之间一旦决出胜负,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终局。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顾星朗是这样的人,祁君也不能是。他没得选。
涤砚换了茶,忍不住又分析起当前局势。然后掰指头一数,顾星朗已经连续两个月哪儿也没去,夜夜睡在自己的挽澜殿。是从御辇开始接送珮夫人的七月下旬开始吧?
直到沈疾进来,禀报了蔚国像山烽火台灯亮一事,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路才被咔嚓切断。
今日初几?
顾星朗执笔在折子上飞快批注,并不抬头。
君上,是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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