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见什么风景了。
阮雪音独自站在明光台的秋风里,暮色消失,夜色降临,霁都城内灯火正一盏一盏亮起来。
自记事起她就没过过生辰。在崟宫的时候没有,去到蓬溪山,老师不讲究世俗规矩,更不会过什么生辰。老师自己也不过。
竞庭歌生辰未知,更加不过。她的十月初三,还是有一年她说人人都有生辰,哪怕不过也得有一个,老师才掐指一算给了她个十月初三。
但她记得阮墨兮是过的。那时她还没上山,是在宫里的最后一年吧,该是四岁,流水的宫宴停不下来的歌舞,庆祝八公主两周岁生辰。
东西还算好吃。但歌舞没什么意思。
过生辰,不过如此。
不过也好。
她看一看已经漆黑的天幕,没有云,星星稀少,更不像要落雪的样子。
霁都十一月下过雪吗?她轻声问。
云玺站在一丈开外,确定是在问自己,也轻声答:回夫人,霁都每年初雪,至少都要等到十二月或更晚。十一月不够冷。从未有过。
也是。阮雪音点头。
其实锁宁城也是。从她记事至今,锁宁城的十一月从未下过雪。
只有那一年。
为何偏那一年的十一月会下雪呢?
又为何就发生了东宫药园案呢?
为何她偏就出生在了那一年,且就在行刑的那一天呢?
又为何那场雪下得倾了国覆了城,九天九夜不停,就这么从初雪变成了雪灾呢?
瑞雪才能兆丰年,雪灾只为世人所厌。而她是出生在灾降之日的孩子。
阮佋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很合理。无须抱怨,更不必遗憾。
入夜风大,夫人,咱们回吧。
好。
阮雪音点头,再看一眼城中那些灯火。家家户户皆已亮灯,璀璨明暖,如人间星河。
第二百四十章 晚来一刹听山雨
御花园内也格外深寂。
主仆二人从明光台下来,一路无话,步入御花园后便沿着回折雪殿最近那条路缓行。
阮雪音披着她的绛红斗篷,风帽盖了一半脸;这斗篷被竞庭歌披了几天,橙花气变淡,隐隐染了些栀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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