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师说,明面看最不值得花心思的,往往比一眼看去就该警醒的,更值得花心思。
所谓咬人的狗不叫。
她和竞庭歌牢牢记着这句话,也在入世后遭遇的许多事件里,验证了这个理。
但温氏坚挺,至今不落俗套。相比纪、柴、薛乃至于檀这些在朝理政的门第,温氏是真正清流。
老师还说,没有什么理能被万用。万中之一的那些,防范无用,只须强大自身,于意外发生时漂亮回击。
显然定宗不是这个逻辑。而顾星朗青出于蓝,对所有事防患于未然。
信王与温氏本该是相制的关系。
府尹安端及其手下杨叙皆为朝廷任命,是顾星朗的另一只眼和手。
三足鼎立,本已是完备的制衡局面。
缘何要引入上官宴和竞庭歌呢?
只可能是,至少他在怀疑,三足变两足,甚至变成了一足,故不得不再丢一足进去搅和了。
而无论此疑最后被证实或者证伪,麓州局势都将生变。
这也是竞庭歌抬脚便跟了去的理由。
留山河盘给自己又作何意?
夫人
她尚在想这几日闲来无事将两盘并排一处的观感,被云玺极响亮一声唤得心跳失速。
这么大声做什么?她蹙眉,难得为这种小事不悦,下意识抚小腹。
奴婢知错,吓着了小殿下。但,都喊您好几声了,时辰将至,再不动身怕要迟。
如此场合自不能迟,为给足相国府颜面,顾星朗估摸会亲去披霜殿接,再一路送往正安门。
是正安门送行吧?
云玺点头。
那她直接过去候着便是。
顾星朗果然人在披霜殿。
行李已齐备,大小三个箱,蘅儿指挥宫人一一往外搬,两位主子缓行在后头。
一地呆不到十日,天长节前就要回来,带这么些东西。
纪晚苓一笑,你巴不得我别回来吧,将披霜殿搬空了才好。
顾星朗一滞,纪晚苓停步敛首,臣妾失仪。
又到蒹葭青碧时。披霜殿不曾改造,百年来都是这些高草,一年年更高,似要盖过其后宫阙。
从前不常听你这样讲话,如今听一听,不是坏事。有些怨怼,讲出来比憋着诉诸行要好。晚苓,我不怕你怨我,只怕你嘴上不怨,心上积重难返。
纪晚苓稍默。昔年入宫是她自请的。原本目的也不是为妃。真要言怨,谁又该负原罪呢?你我之间,欢喜怨怼都不必计算。真要平息,得将十几年相处的光阴都抹了才算完。至于其他,我不是无知善妒又不讲道义的人,纪氏一门,忠君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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