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月和阮雪音还在廊桥上观景,有一搭没一搭叙话。淳风远望见了,快步过去,笨手笨脚抱了纪宸起来逗弄,孩子哇哇哭,又被淳月抱进怀里哄。
跟你还不熟,多几回就好了。淳月但笑。
跟姨母还认生,不乖,好玩儿的不给你了。淳风作势点孩子脸颊,没真碰,纪宸更哭得来劲。
待小侄儿出生,我日日去折雪殿瞧,保管他跟我熟,抱回灵华殿都不哭。淳风再道,笑看阮雪音。
阮雪音点头,如你所愿,我没意见。
待小殿下出生,你还在不在宫中都未可知。淳月也笑,明年的事了。
淳风不作声,阮雪音亦默,纪齐陪在旁本就有些插不上话,忽眼前一亮瞧见救星,
父亲回来了!
阮雪音来不会只为陪淳风看孩子,顾淳月一早了然。也便携了众人下廊桥,寒暄略叙,以帮忙母亲备晚饭为由,带着淳风纪齐和孩子离开,留得纪桓与阮雪音在铁线莲墙前赏花。
雪音你久站不得,若累,唤婢子备座椅。离开前她道。
方才桥上就有座椅,淳风还觉奇怪,是初孕的缘故?
淳月点头:有孕之初,久站久坐都不好,最要紧是休息。你今日带珮夫人出来,已算犯错。
淳风顿时紧张,拉阮雪音衣袖,饭也别吃了,直接回宫吧。这铁线莲虽少见,哪里值得受累赏。
阮雪音轻拍她手背,我同纪相就几句话,关于竞庭歌的,你先随长姐去。
初夏黄昏至,日色打在花枝上,将深邃蓝紫折出渐变的彩。纪桓负着手,与阮雪音并立墙前,两人都仰面赏花,好一阵方有人开口。
我与她初见隔河岸,她在北,我在南。
不是浮桥。自然。阮雪音早在心里千百遍确认过答案,听他亲口讲出来还是顷刻酸了鼻尖。
临近除岁,河上半封冻。她很好看,一身布衣亦于人群中显眼,站着一动不动,便更显眼。
那是颜衣的脸。阮雪音心道,沉默往下听。
我初以为她在观河景,怪道接天的浮冰与水有何可观,多看两眼,方知她在钓鱼。
钓鱼须撑竿,怎么是多看两眼方知?
她整个人倾靠在阑干上,极细的鱼线绑在腕间,另一只手捏着细线上端,就那么一动不动盯着河面。该少有人注意到她在钓鱼,该等了许久,以至那鱼线微动,她竟没反应。我猜她是走神了。
老师是爱走神,其实并非走神,而是想着算着别的事,忘了手中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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