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阮雪音。她当然哭过,老师离世时,阮仲将死时,他分明知道,偏两次都离得远,没真正看见,也就没法拢她入怀安慰。
而她从不在他面前掉眼泪。这突来的领悟叫他失落。
段惜润的眼泪终于冲破满溢的水光掉下来。
以后的事我保证不了。你为白我为祁,本就各守家国。能答你的是,今次谋划确为固你君位,你担心的那些,不会发生。顾星朗瞧她梨花带雨,一张美丽面庞因掌国操劳比从前瘦削,不忍太生硬,柔和了语声道:
既来了,就信我。保持清醒,观其变顺其行。
一想到竞庭歌说他帮自己也是为搭好这座蚕食的桥,段惜润整颗心没着落,只是泪汪汪咬唇点头。
如此情形实有些叫人混乱,顾星朗提醒自己只是国君谈话,终觉别扭,安静等她平复了,扬声问涤砚时辰、又问宫宴筹备。
涤砚心知是谈完话,两人独处尴尬,忙答还有小半个时辰、君上要不要领白君陛下御花园走走。
问完他便知失言,逛御花园很可能经过采露殿,徒增尴尬;纪晚苓有意灭了这壶的火,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遂补充:或者请佩夫人、十月公子进殿饮茶,正好打发这点子时辰。瑜夫人去过问宫宴事宜了,稍后或回来。
顾星朗一怔,她在哪里?
能叫他费精神问的只有阮雪音,涤砚清楚得很,本想说在御花园逛,思忖半瞬回了实话:夫人疲累,书房外露台歇着。
段惜润闻言也是一怔,方真正开始清理满脸泪痕,没有镜子,只能凭感觉擦拭。
阮雪音进来时空气宁淡,顾星朗和段惜润各坐上席。不知怎么,她总觉女君恹恹的,失却了正安门前风华盛。
十月随后进,如鹤翩翩飞段惜润身边,跪坐下,盯着她半晌:怎么眼圈红红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既知情浓
宫宴布置的思路与挽澜殿茶会雷同。段惜润是座上宾,与顾星朗平齐。后日便是阮雪音生辰,几位亲王其实已到霁都,但当晚接风没召他们,列席不过两国君主与寥寥家眷。
筵席毕,祁君亲送白君出正安门,明日安排也已说好,是游霁都。自都饮过酒,众人宫门下客套,作鸟兽散后顾星朗传辇,一架给纪晚苓,一架给自己和阮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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