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破产之后一直意志消沉,做过一些小本买卖,但是起色不大,后来渐渐就变得颓废,甚至开始家暴。
尤愿愿不止一次看到父亲拿着酒瓶打母亲,母亲护着妹妹,两个人都是鲜血淋漓的。那段时间内,尤愿愿白天要在商场里导购,晚上去酒吧卖酒,凌晨回到家就看到嘈杂、哭泣、怒吼、杂乱的画面。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家,哪怕在酒吧里被客人揩油,被人调戏,她都不想回家冲到父亲面前,挡在母亲和妹妹的前头,被父亲一巴掌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
可是她又不得不首当其冲,因为她是家里唯一清醒的支柱。
终于有一天,喝高了的父亲醉酒失手打死了母亲,尤愿愿回到家的时候,警察在现场做笔录,白布盖着母亲的尸体,露出的一只胳膊是青紫交错的。
没到四个小时,父亲的尸体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打死妻子逃逸之后被卡车撞死,当场毙命。
当把父母的遗体送到火葬场的那瞬间,在难过之余,尤愿愿第一次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口大石头顿时消失,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底下无尽的空洞。
她的家人,只剩下她手里牵着的这个,会叫她姐姐的小女孩了。
她要她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因为她不想在这世上孤孤单单一个人。
肾,该死的肾!
为了一颗肾,她忍着屈辱向杜旗卖笑,只为了让霜霜的名字在等肾名单里往前移。
只要这一次换肾成功,她就能带着霜霜很幸福地活下去了。
她笑起来,连脸上的刺青都鲜活了几分。她快乐地似一只飞鸟,跑过长长的走廊,鲜红的礼裙与惨白的色调截然不同,吸引了过路医护人员的目光。
可当她站定在手术室外,陈医生的面前,陈医生那一脸遗憾、无奈的神情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尤小姐,很遗憾通知你捐献者的家属临时不同意捐献了。”
第七十章 还债(上)
尤愿愿差点没站稳,晃了晃,拽住陈医生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不同意?家属在哪?我要见他们!”
陈医生试着想让尤愿愿冷静下来:“你别太激动,霜霜还在手术室里,你这个样子如果吓到捐赠方,可能会坏事的,好吗?”
“你要我怎么不激动!”尤愿愿尖叫声几乎要突破医院的房顶,“他们这是要我妹妹的命!是是要钱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你帮我告诉他们,可以,多少钱都可以,我买!”
陈医生被她抓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刚想说什么,一道低醇的嗓音插进了这段对话。
“那你倒是说说,你出得起什么样的价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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