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只能抬起头,他略显紧张地抿了抿唇,老师,对不起。
夏儒森没理会沈醉的道歉。他是那种与裴延截然不同的导演,须发斑白,浑身没有半分娱乐圈的光鲜亮丽,只透着朴素而执着的电影人气息。
最近在忙什么。
在读剧本,准备试戏。 沈醉老实答道。
夏儒森却并没有因沈醉的这个回答而和蔼。
你要拍《蓝天之下》? 他问。
沈醉想了想休假的裴延和贫穷的周达非,应该是,就差签约了。
夏儒森的唇绷得有些紧,原本就略显苍老的脸更沉了几分。
沈醉知道《蓝天之下》绝不是夏儒森能看得上的电影,他说完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要拍《蓝天之下》。 谁知夏儒森却没打算放过沈醉。他直截了当道,你现在缺钱吗。
沈醉抬起头,他眉宇生出一种自然的忧郁,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刚刚说对不起。 夏儒森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没有拍《春栖》,其实我不怪你。
这件事顶多算是有点遗憾,但谁没有遗憾呢。没有遗憾的人生,就像没有起伏的电影,毫无趣味和深度。
《失温》我也不怪你虽然裴延跟我有些过节,但我明白你有苦衷。幸运的是,裴延竟然没有彻底砸锅,真是令人意外。
至于你跟那个姓燕的, 提起燕名扬,夏儒森的脸色有几分一言难尽,你是个成年人,有选择私生活的自由。人在恋爱上的品味往往身不由己,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拿这个骂你。
沈醉:
但是, 夏儒森话锋一转,看向沈醉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不能一直放任自己去拍这种电影。
老师, 沈醉下意识说,我,
爬上去很难很难,跌下来却再容易不过。 夏儒森的语气里有呼之欲出的恨铁不成钢,对一个演员一个好演员来说,你如今的空档期完全算不上长。
你要懂得爱惜羽毛,爱、惜、羽、毛你懂吗!
沈醉怔怔的,他望着面前明显比从前老了几分的夏儒森,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选你出来演戏,从没想过要获得什么感恩回报。 夏儒森一手扶着桌子,呼吸有些急促,可你天资过人,也曾经算是有梦想,我不忍心看你蹉跎岁月。
人的思维总会不讲道理地停留在自己最看重的年月。
沈醉脑海中的燕名扬是那个17岁的少年,沈醉心目中的夏儒森则永远是当年来村子里领他去北京的茂龄盛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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