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被推开,裴怀良站在门边,说:“今天倒是乖。”
陆英依依不舍地从书里抬起头,冷着脸问:“阿叔有事?”
“有客人来了,你快换身衣裳。”
“哪个客人?”
裴怀良耐心说:“阮忍冬,先前同你讲过,你不要装作不知。”
陆英将书扣在床上,不满道:“他又来做乜啊!”
青年的声音传来,“我来河内办事,顺便看你。”
裴怀良往旁边挪了几步,就见阮忍冬划着轮椅进来了。
“滚出去。”陆英——不,是裴辛夷说,她往后退,背抵到床头的铁艺栏杆上。
“六妹!”裴怀良呵斥一声,“不许胡闹。”
阮忍冬抬起手掌,对他说:“没事。”又浅笑说,“六小姐是不是太认生了?我见你三次,就听你讲了三次滚。”
他白话讲得很流利,但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不适——他讲白话等于一种施舍。
裴辛夷一言不发,以不加掩饰的厌恶目光盯住他。
阮忍冬说:“良叔,能不能让我和六小姐单独说话?”
裴怀良犹豫半秒,叮嘱裴辛夷要听话。他走出房间,但并没有关上门。
阮忍冬伸手触及门沿,用力一推,门在响声之下关拢。
“你想做乜嘢?”裴辛夷四处乱看,想找到任何尖锐的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然而房间里根本不可能摆放任何可以伤人的东西,连玻璃器皿都没有。裴怀良知道她之前自杀未遂数次,吩咐宅院里的人在这方面看紧。
阮忍冬朝床的方向缓缓移动。裴辛夷把枕头抱在身前,恨恨地说:“我不会同你玩‘游戏’!”
“放心,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阮忍冬拿出包装好的礼物放在床尾,“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预习资料’。等我下次再来,游戏正式开始。”
阮忍冬离开之后,裴辛夷拿起那封礼物。
一个月前,裴辛夷乘专机飞抵河内,在机场阵阵的风里,她见到了阮忍冬。他第一句话讲的法语,“你好,未婚妻。”
裴辛夷原就处于极度消极困顿的情绪之中,听见这句话胃里翻江倒海,当即吐了出来。她从没觉得“Fanée”这个单词这样恶心。
阮忍冬表现得很绅士,递上西服口袋里的丝巾,温柔地说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越南话。
她看穿他是在伪装,拂了手帕,低声说:“滚。”
第二次见面,阮忍冬没有任何预兆地来到裴怀良的宅邸。裴怀良不在。佣人不敢怠慢阮家的人,请阮忍冬去客厅坐,说要派人去通知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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