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找到了顾以牧的尸首,他生前不知遭受过怎样的折磨,身上没有了一片好的皮肉,唐如卿的手金鸡湖抬不起来,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样将顾以牧葬在那片无名的荒丘之上的了,她甚至只能给顾以牧立一块无字碑,在他碑前洒下三盏女儿红……
林详杀了顾以牧,却因为他们一直在外漂泊,并不知道顾以牧的真实身份,哪怕林详严刑逼供,也没从顾以牧嘴里撬出来一星半点的有用信息。这让唐如卿有了可运作的空间,以顾以牧的身份回到了京城。
究竟是谁杀了顾以牧,唐如卿只告诉了顾廷一个人,因此顾盛平只知道他儿子已经死了,而他的父亲鬼迷心窍地要和一个来历不明且很有可能就是害死他儿子真凶的女人合作,这让顾盛平难以接受,却因为顾廷的强势而不得不屈服。又因为无法忍受和唐如卿同处一个屋檐下而离开了京城。
唐如卿回京以来千方百计地想要混入京城的权谋圈子,终于斗倒了梁王陈寅,却没有想到让林详给跑了,而如今他负罪被擒,唐如卿的目的才真正达成。
京城西市口,烈日之下拥挤的人群里散发着难闻的汗味,唐如卿扶着顾廷站在人群最前面,即使有奴仆在一旁帮着撑伞也依旧难当酷热的暑气,唐如卿有些担心顾廷的身体,便小声问他:“祖父,午时还没到呢,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顾廷苍老的眼睛紧盯着行刑之地,一刻也不肯挪开,这个行医济世了一辈子的老人,唯一的心愿便是亲眼看着让他顾家血脉断绝的仇人人头落地。
唐如卿叹了一口气,干脆不再劝说,很快囚车便到了,人群瞬间激动起来。唐如卿顺着囚车的方向看过去,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压上了刑场,他们的手脚上都套着粗重的镣铐,叮当的响声穿过沸腾的人声落入顾廷的耳中,他好像是被蛊惑了似的,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人。
为首地便是林详,这位梁王副将,长得虎背熊腰,哪怕已经受伤被擒,铜铃般的眼睛也死死地瞪着,好像是能吃人似的凶狠。
行刑官在最上面念着梁王余党的十大不赦之罪,每念一条,下面的人群便欢呼一声,顾廷的手搭在唐如卿的手腕上,不自觉地紧握着,让唐如卿的腕骨生疼,而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漠地盯着台上的那些人。
除了林详,唐如卿不知道还有哪些人动过顾以牧,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林详是一个将军,他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性命,顾以牧的生命在他看来或许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而在战争之中,生死往往是最廉价的东西。唐如卿不喜欢讲大道理,更不喜欢站在所有百姓的角度上冠冕堂皇,周朝和齐国究竟哪一个对百姓更好更是毫无兴趣,她所在意的是——林详杀了顾以牧!
她不想深究这其中牵扯的是家国还是什么,生而为人,她管不了许多,林详杀了顾以牧,她便来找林详寻仇,这很公平。
“时辰已到,斩!”
监斩官高亢的声音好像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刑场上的刽子手高举起大刀,顾廷更是死死的抓着唐如卿的手腕,一双眼睛好像要凸出来。
林详突然大笑一声,高喊道:“梁王万岁——”
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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