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涘海水般的眸子中微微一晃,手下剑便偏了分毫。
南广和得了这个契机,立刻手中无名剑反转,压着灭天剑生生磨出了一串金色火星,随即将灭天剑压制于其下。身下那些生根发芽的优昙也终于松动了一些。
南广和喘了口气,青丝垂落耳边,迎风撩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繁花香。
“帝尊,你心中分明有情,如何还能灭的了天?”南广和冷笑,又道:“瞧你这模样,不知情的仙家还会以为你面前的是位女子。”
“呵,”崖涘一招落败,却并不见颓丧,只含笑接下了广和刻意的缓兵之计。“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只要是凤凰儿你,吾便败的心甘情愿。”
南广和本意是压制崖涘,但一招美色果真见效后,他心下又有些焦躁。“倘若当真打一场,是不是孤会输?”
他顿了顿,觉得这话说的不妥当,于是又道:“崖涘,这几十万年间你从未与我斗过法,究竟是惧怕出手太重,灭了这方小世界,还是怕我会恨着你?”
崖涘张口欲言。
广和却又打断他,皱眉道:“你从不与我打,我自认先天所学早已登峰,如今才知晓,原来你一直不肯教我历练!便连此方世界的文字,也是后来朱雀教导于我。崖涘,你究竟是怎样想的,是不是希望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如此便能久远地待在此处,好一直陪着你?”
崖涘叹息。银发下一双蓝眸格外温柔。“凤凰儿,从一开始,吾便不想与你斗。你自认不错,你本就是另一个小世界的王者,自然远胜过此方世界无数生灵。可是,”他话锋一转,又叹息了一声。“只可惜吾是此方世界的天道,手掌生杀大权。此方世界的所有含生之属,生灭皆在吾一念之间。”
崖涘深深凝望着广和绝色无双的眉眼,像是要一直将他看入心底深处。“凤凰儿,无论你承不承认,只要吾心不肯死,不肯言败……你便永远也赢不了。也永远走不出这里。”
崖涘手指着缠绕至南广和腰畔的青碧色枝叶,以及那一朵朵越来越硕大丰满的优昙花,语气又似怜爱又似叹息。“凤凰儿,你瞧,这便是天界三千年一开的仙花。”
南广和顺着他目光瞧下去,蹙眉不悦道:“此方世界你是主子,这点孤早就知晓。但听你意思,为何一定要你死了,灭了,才肯放孤自由?”
南广和又再次不解地多问了一次。“崖涘,为何你我之间,一定要等你死了,才算有个结局?”
崖涘笑了笑,不答。
“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南广和持无名剑,剑尖指着崖涘胸前,却停滞于三寸外不肯刺入。他就像当年那个初生的婴儿,疑惑地问他:“就像过去那般,你做你的帝尊,我居于三十三天外随便哪个角落,彼此安安分分地消磨岁月。我不离开这方小世界,你也不必辛苦驱逐我宫中那些子民,不好吗?”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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