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夫人您这回生产大亏了身子,若不养好,往后年岁大了就难过了。”
钱娇娘摇头微叹,抱过秦嬷嬷怀里的小儿,点点他的小鼻子,“真真是个天魔星,往后要好好孝敬娘,知道么?”话是这样说,钱娇娘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后悔不豫之色。
邢平瑞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缓缓咧开一个笑,像是在讨好似的。钱娇娘被逗乐了,瞅着小儿晶亮的眸子,不禁在他额上印上一吻。真是个小鬼精!
秦嬷嬷道:“小少爷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将来定与哥哥一样,十分孝敬夫人。”
钱娇娘啜着笑,轻轻摇着拨浪鼓逗弄孩子。
秦嬷嬷看了钱娇娘一眼,“小少爷倒是无妨,只是侯爷他……”
钱娇娘边逗孩子边抬头,“侯爷怎么了?”
秦嬷嬷凑近钱娇娘,轻声道:“夫人,侯爷先前与夫人恩爱,几乎夜夜与夫人行敦伦之礼,如今因着夫人怀孕生子,已将近一年不曾与夫人行房,侯爷正值壮年,若要侯爷再旷个一两年……怕是不能。老身想着,与其待侯爷忍耐不住幸了别的女子,还不如夫人自己挑两个听话的送给侯爷,这样既不伤了夫妻情分,又能叫后院清静。侯爷这样爱重夫人,夫人便是不想庶子出生,侯爷怕也是允的。”
钱娇娘摇着拨浪鼓的手缓缓停了,她低着头,久久不语。
屋内沉默半晌,小逆雪在娘亲的怀抱中睡着了。钱娇娘轻轻为他拢了拢襁褓。秦嬷嬷不禁开口:“夫人?”
钱娇娘抬起头,长叹一声,无奈笑道:“秦嬷嬷,做妇人真的难,是么?”
“夫人……”
“我知道许多大户人家的妻子,自己怀孕后就给丈夫选小妾,以示自己贤惠体贴。像我这样几年不能让丈夫近身的,更是要找人来替代自己服侍夫君,否则就不是贤妻……可是妇人怀孕了,怀的是谁的娃儿?丈夫无法泄欲不好受,妻子挺着大肚子,孕吐抽筋,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生死门前走一遭,妻子好受么?有谁人替妻子着想?为何他们都认为妻子受苦受难是天经地义?妻子幸运顺利产子,是理所当然,妻子难产而亡,也是她自己命不好……妻子为生孩子身子骨损伤必须调养,还要送别的女子去与丈夫欢爱,丈夫兴许是满意了,可妻子呢?妻子身体受伤,心里还要伤上加伤么?”
“夫人,这就是妇人的命哪……便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宠妃娘娘,哪个不是这样忍过来的?”
钱娇娘摇头,“人人都说这是妇人的命,但这绝不是对的。妻子不是男人的玩物,妻子也是人,妻子爱丈夫,愿意为他吃苦受累付出一切,丈夫若爱妻子,也应为她付出。若单单为了那档子事管不住自己,那他不配让妻子敬他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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