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活得这样久的,总是要欠些一些债的,也算不清是什么时候欠下的,讲不明白到底欠了多少,对族群的责任,或是……对一些人的愧疚,都是债,”他在这时候看了萧雪满一眼,“债要还了,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萧晚听得似懂非懂,他想了想,又小声地问道:“那爹爹留在这里,他又不喜欢这里,也算是还债吗?”
沈观摇了摇头。
“你爹爹不一样,”他道,“他是我们这群里面,唯一一个浑身干净,没有任何债的人了,我也希望他再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情被牵绊了。”
萧雪满要离开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林愿他们也知道。
他们无论做什么,也留不下他。
但林愿她们与秦楼畏手畏脚的做法和想法有些不一样,秦楼因为失而复得的珍爱所以不敢对萧雪满做任何什么可能惹他不高兴的事情,林愿他们可是知道的事情有限,萧雪满对他们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虽然少话,但是能这样时常见见,已经是大家希望中的场景了。
现在还是要走,林愿就满心满眼里都不愿意了。
但给她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和萧雪满提出异议,本来南安的事情萧雪满就已经有些不满意,觉得她心思重了,虽然南安身体不好是事实,可故意拿这件事拖着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她今天和宿酩酩一起喝酒,喝到眼睛都是红的,隐隐约约有些醉意,心里又委屈地不行。
她有的时候看萧雪满对待萧晚,就像他以前对待他们,如何细心栽培,如何面面俱到,但萧晚毕竟是亲生的,两人之间也亲密许多。
林愿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去嫉妒萧晚,但两相比对之下,她还是觉得委屈。
两个人喝到最后,恨不得抱头痛哭。
“萧雪满……萧雪满,”林愿道,讲话声音十分孩子气,“他有了儿子,就不要我们了。”
宿酩酩也在呜呜叫,还一边打着酒嗝:“他连我给小晚的灵器都不愿意收,说是不想用望天仙门的东西,但是那是江衍亲手炼的,我们……我们这样的关系,连送个礼物都不行吗?”
林愿做阁主已经做了很久,平日里在外面高傲冷淡,别说阁内,就算是阁外,也没人敢得罪她,宿酩酩也一样,性格虽然活泼了一些,但是大事上不犹豫,在宗门也有些威信,若是有人看到这场景,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就是因为没人看见,两个人才能在这种时候稍微暴露一点本性。
无论成长到什么地步,在一手把他们带起来的萧雪满面前,谁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林愿可能真的是醉到一定地步,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把宿酩酩的脑袋推到一边,嘴里喃喃念道:“不行,我要拦住他。”
“你、你去干什么?”
宿酩酩看到林愿离开,醉酒的脑子转了几下,直觉感觉不太好,他努力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一点,连忙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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