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闻筞带着官兵剿匪一直追到苣州,在会阴山附近多日埋伏下剿灭不少山匪,但自己的行踪泄露被那恶匪突袭。
刘志带着弟兄找了闻筞足月有余,竟没想到在成衣铺子撞见,这当然是大喜事,不过刘志看自家公子的表情似乎并不高兴。
闻筞招手让他过去,附在他耳边私语一通,刘志拘了身就退下了。
等回到成衣铺,闻筞却听说李嫣然离开了,情急之下他出门找人,前面的人堆也让他扒拉个遍,就是没找到人。
“刘志,带他们去找嫣然。”
藏在暗地的刘志收到命令立刻照办起来,闻筞着急得不行,就差让人搜铺子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李嫣然也回来了。
闻筞脱口而出的“嫣儿”让李嫣然没反应过来,闻筞失而复得开心得失了魂儿一样,大步跑过去抱她,反之李嫣然被他这举动吓得连连后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闻公子!”
闻筞还是停在她跟前,想抱她却又顾及她害怕。
“你去哪了,我以为把你弄丢了。”
李嫣然缓和下来,轻摇头:“方才见你不在,我听那门口小厮说你往西走了,我才想找你。”
“那…那好,是我该提前告诉你一声。”
闻筞主动包揽下首饰盒,李嫣然走在前面。
脚下一软,闻筞也不知踩中了什么,一挪开见是个锦囊,虽然落了灰,也掩不住它的精细绣工,一个“侗”字让他挪不开眼。
李嫣然在前面喊他,闻筞应了一句,很快地把那锦囊收了。
“小姐。”
“临别可否请小姐再抚琴一次?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小姐的琴音了。”
李嫣然看他一幅故作可怜样倒觉得好笑,也没拆穿他。
“可以。”
闻筞拿出锦囊递给她,“那我也有锦囊戴吗?”
李嫣然默默收了回来,装作不懂糊弄他。
“家里有很多锦囊,公子喜欢就多拿些。”
听到这话,闻筞有点嫉妒李侗。
虽然是事实,只有自己从来都是外人,这李家小姐对他和对那个李侗完全是两个样子,不过他可不会放手。
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露骨的情意被闻筞暂时掩藏起来。
到了晚上,李府一家子聚在前堂。
李裕看着女儿和李侗的亲近若有所思的想着过往种种,先前他还不信两人没那点意思,但眼下看着着实是般配。
李裕招手笑着:“嫣儿来,来。”
女儿自小被娇养长大,李裕宝贝得厉害,望着女儿已长成妙龄之年,眼睛不由得酸涩起来。
李裕打趣地笑着抚摸胡须,道:“嫣儿正入出阁之年,侗儿,若不你娶了嫣儿,以后常伴在我和你姑母膝下如何?”
这话一出让在场安静下来,李嫣然羞红了脸。
“爹…”
李裕被逗乐了,看着女儿羞赧地遮住脸往闺房跑了。
任凭哪个姑娘遇到这事都情难自禁,毕竟是决定自己要和谁在一起,亲密无间的。
李侗却十分认真对待,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侗儿愿意守护表妹一辈子,不过,这还要看表妹的意思。”
李夫人笑眯眯地过去扶他起来。
“好好好!终身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你若是愿意就好,别为了情分勉强自己了。”
“姑母放心,侗儿不勉强,而是心甘情愿,若是表妹愿意,侗儿就尊重她的意思,无论怎样,侗儿都把姑父姑母当做爹娘用心侍奉。”
李家二老高兴得合不拢嘴,对李侗完全是当做亲女婿看待,知根知底的再放心不过。
这事很快传遍李府,闻筞办完事回来就听说了这个“好事”,来之前他特意买了个金簪想要送给李嫣然,现在他是恨不得飞到她身边,亲手为她戴上。
不过,脚步还是随着心走到后院,小穗在外面看见了他,没等闻筞说话,小穗就进了屋。
没一会儿,闻筞就看到李嫣然抱着古琴出来,才想起白日他说想听琴的事,心里不由得一暖,嫣儿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小姐,夜里天寒露重,你怎么出来了。”
李嫣然拍了一下身上的披风,“无妨,你不是想听琴,小女既然答应,哪有不做的道理。”
小穗接过古琴陪着他们去了凉亭下,李嫣然摆好就开始抚曲,琴音清澈温柔,就如她本身一样。
过了一会,音调不断上扬,节奏越来越快,闻筞的心境只随着琴音变化,婉转动人却不哀楚,很适合当下的境遇。
一曲难忘,闻筞沉醉在里面不舍得走出来,还是李嫣然的话阻断了。
“公子明日就要离开,嫣然就祝贺公子此行顺利,早日与亲人团聚。”
闻筞拘手笑道:“多谢小姐。”
李嫣然正要收拾琴回去,闻筞把金簪拿了出来,沉着气走上前。
“今日在下听老爷夫人说,小姐要与表少爷定亲,不知小姐是否有意,若是无意,可愿给闻某一个机会?”
“待闻某归家定许小姐三书六礼,三媒六聘迎娶小姐为妻。”
李嫣然看着闻筞双手奉上的金簪只淡笑回应,没有接下。
“闻公子收回吧,小女从不私自收受别人如此贵重之物,嫁娶之事还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闻筞被拒了,这倒不意外,他也设想过被拒的结局。
李嫣然抱着琴走下台阶,没有回头看他,“闻公子,小女从未想索取什么,闻公子不要记在心里,愿日后闻公子坦然放下就好。”
“嫣…”
今日他算是被拒了两次了,闻筞失笑,望着渐渐模糊的那抹倩影,他更不可能放下。
内心深处有股怪异的感觉,只想把她关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这夜,李嫣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白日闻筞对她那个“失礼”举动,还有突然的求亲,搅得心里乱慌慌的。
同样的,闻筞也没好好歇息,深更半夜自己跳出墙剿匪去了,经过求亲被拒的事,闻筞在对恶匪们出刀比往日更狠辣了,这点刘志看在眼里。
闻筞砍下了廖吉的首级,就不吭不响地带去了苣州知府,那刘绪吓得跪在闻筞脚下,话也说得不甚利索,闻筞把那许久未结的案子给了个结果。
这么一来,好似这苣州知府是个吃空饷的,不过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绪是个酒囊饭袋,像这种山匪作恶都要求着榅州知府的儿子来帮忙,闻筞自幼跟在做知府的父亲身边,见惯各种逢迎官员的嘴脸,算是把世间丑恶之事看尽了四分之一。
闻筞看着刘绪奴颜婢膝的可怜相不由得轻嗤。
他坐在知府的位子上俯视着刘绪,顿时觉得好笑,谅那皇帝老儿也想不到,这堂堂苣州知4府竟要靠着他榅州苟延残喘。
“刘绪,我交代你个事。”
刘绪跪着往前挪到闻筞脚边,“大人请讲。”
闻筞满意地笑了笑,“李裕他们一家若是敢离开苣州,你就—”
还没等他说完,刘绪就自作聪明地接话。
“杀了他?”
闻筞的眼刀子刮过去,一脚踢开他:“杀什么杀你个蠢货。”
刘绪跪爬着回来:“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若是敢跑,你可不能放人,就软禁在府上,知道吗?”
刘绪颤抖地连吐几个“是”字,闻筞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肩,自己进了卷宗方检查一遍。
刘绪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偷看他的脸色,闻筞翻开卷宗十目一行地扫视,见没有异常才换了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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