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始终是人啊,不是石头也不是坚冰,但悲痛积聚到无法忍受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要怎么办呢?
韩昭不知道,母亲早逝使他失去了能哭泣的怀抱,父亲辞世带走了他最后的依靠,兄长离去后再没有人会为他遮风挡雨,而昭阳的死则毁掉了他最后获得幸福的可能……
他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再没有人能让他解开所有心上的枷锁,没有人能让他放下骄傲坦露脆弱……
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快要崩溃时再度套上一层锁,然后如常行事,好比现在。
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血债必须血偿。
在宇文循墓前韩昭记好了索命簿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坐在夕阳的余晖中,缓慢地擦拭起长\枪。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评
第71章 索命
这晚的夜很黑,北风唰唰地吹。
宋家家主于高床软枕上酣眠,忽然屋内起了一阵冷风,他被冻得一个哆嗦,迷迷糊糊中他瞥到一个黑影坐在自己床头,顿时被惊得睡意全无。
正在他欲叫喊的时候,一道寒光横到了他脖子上。
韩昭沉声开口:“我有些话想说,所以希望你能先安静一点。”
宋业发现韩昭脚下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后塞住嘴的人,正是他的儿子,也参与了谋反之事,他又惊惧地看了一眼韩昭泛着冷光的枪尖,点了点头。
漆黑的屋里响起了韩昭低沉平缓的声调:“宋家是凉州的老氏族了吧。”
“自三百年前便扎根凉州,逐渐壮大,其间也出了不少名士。太过久远的我不敢妄言,就说我认识的一个出身凉州宋家的人吧。他叫宋廉,曾在反王作乱的时候,带领三百勇士勤王保驾,以身殉国,被荣帝追封为护国公……”
宋业知道韩昭说的是谁,那是一百年前的人,他的画像如今还高挂在宋家祠堂里。
韩昭继续说了下去:“我与他没说过几句话,但我佩服他。”
“我原以为你们一族虽不说尽如他一样忠勇,但同出一脉,至少有点忠义,结果发现原来他只是你们一族的异类。”
“他为保护皇帝而死,而你们却举族密谋毒害主君,同是姓宋,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宋业又惊又惧,他不明白韩昭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宋廉一百年前就死了,韩昭和他说过话?疯了吗?
“说来作为一个有过弑君之举的人,我没有斥责你们的立场。”
“但我不明白,刘玄有像当初刘睿对我那样,将你们逼入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的绝境吗?”
刘睿?敬帝?
宋业摁下心底的惊惶,开口询问:“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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