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的夜好冷,他好想韩昭。
刘稷想对韩昭述说自己的委屈,想以此换取怜爱,但他说不出口,他不想再像过去一样在韩昭面前那么卑微,血泪证明,那样什么都得不到。
刘稷死死咬住牙关,将呜咽扼死在喉咙中。
韩昭不知何时回过了头,凝视着刘稷在烛火下寂寥的剪影。
成长的代价是失去,注定饱尝心痛、苦涩,染上一身沧桑,韩昭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觉得刘稷也能做到,但没想到自己会不忍心……
他见不得刘稷这样。
韩昭抬脚朝刘稷走去。
刘稷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他双目泛红,嘴角还在渗血,看着十分凄惨。
除了心疼韩昭还有心虚——他失手了。
若是三年前韩昭不会这样,那时的他说把刘稷的脸打肿就绝不会让他破皮,当然这只是举例,韩昭从不打刘稷的脸。
但刘稷这三年长进太多,如今韩昭与他交手也觉得吃力。
他不是故意对刘稷下重手的,重逢以来刘稷多次对他不敬,他若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怕刘稷会变本加厉。
然而还有一点他没有去细思:刘稷靠近让他觉得紧张。
这种紧张不止来源于“被冒犯”的不悦,还有一种他自己也形容不了的危机感,以至于他必须一再强化师父在徒弟面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才能获得安全感。
不过这只是非常隐秘的感觉,在韩昭看到刘稷嘴角的血渍时便被心疼淹没。
不管刘稷长成什么模样,韩昭还是想照顾他、庇佑他,想以一己之躯尽力地为他抵挡风浪。
当年他失去了父亲、兄长所以不得不咬牙咽下一切苦痛,独自面对一切挑战,但刘稷还有他,不那么辛苦也可以的……
刘稷看着来到自己面前后就默不作声的韩昭,他的心脏在不争气地狂跳,他期待韩昭对自己做点什么。
只要有一点温情,他便会如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
韩昭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手帕,擦掉了刘稷嘴角的血迹。
然后又拿出一个药瓶,将药剂倒在手帕上,捂到了刘稷嘴边:“拿着。”
刘稷自己抬起手摁住手帕,他记得这个味道,是以前韩昭常给他用的外伤药。时光仿佛被拉回了他们还在凉州的年月,刘稷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师父。”
不料韩昭严厉回道:“不要把顾崇明当你师父。”
冷冰冰的斥责又瞬间让刘稷觉得自己与韩昭的距离被推得无限远,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受伤地看着韩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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