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的,早上送来的贱籍小倌。
名字还写在衣襟上,叫宗锦。
只是此刻的宗锦和早上的模样已判若两人他脸色潮红,死死盯着赫连恒手里的酒碟,眉间皱出川字,眼神凶恶得要命。
片刻后,宗锦终于有了动作。
他倏地一巴掌打掉赫连恒的酒碟,猛地将手里的酒坛推过去,直接推进赫连恒的怀里:是男人就用坛子喝,别磨磨唧唧的。
他这是,喝醉了?
赫连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与那人的相似;只可惜,除了眼神,宗锦和那人没有半点相似。
这是必然,那人已经死了。
见赫连恒迟迟不喝,彻底失去神智的宗锦龇牙咧嘴的更不耐烦了:你喝不喝啊,你不敢喝吗?是怕老子下毒杀你吗?废物。
他骂完,又将酒坛从赫连恒怀里抢了过来,自己仰头咕咚咕咚开始灌。酒从他唇角溢出淌下,打湿了他的脖颈,沾湿他的衣襟。还没等赫连恒说话,他又仓促停下,伸着舌头骂道:这什么玩意儿啊,假酒吧?掺了几斤水啊
像,十足像。
赫连恒本就喝得六分醉,此刻越看越觉得宗锦一举一动都和那人如出一辙。
一样的嚣张,一样的狂妄。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手掌缓缓贴上宗锦细滑的脸颊。对方迟钝地看向他的手,好像很不服似的,也朝他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
赫连恒轻声问:你是谁?
嗯?宗锦说,老子是要你俯首称臣的人
说罢,他的身体不知怎么的,好像和意识完全剥离了般,热得难以言喻。他不由自主地欺身过去,靠近赫连恒:你在这里喝什么闷酒啊,你不该高兴吗?
我高兴什么?
高兴你的死对头死了啊。宗锦反而不高兴地嚎起来,拎着酒坛晃荡,然后你就可以从御泉进不萧山,尉迟家一团糟,现在皇甫肯定想吞掉商州和渝州,无暇顾及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仿佛是因为动了脑子,头晕得更厉害,几乎控制不住地往前倾。
然后便一头栽进了赫连恒的怀里。
你死了我怎么高兴,赫连恒哑声说着,竟顺势接住了他,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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