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好像尉迟岚,这念头时时浮现。
但越是这么想,赫连恒越觉得好像对那人失礼极了,明明尉迟岚就是尉迟岚,天下独一无二,谁也不可比拟。
都说百炼成钢,这小倌的身体仿佛也是,经过了那么多折腾之后,吹了一夜的廊下风宗锦竟也没受风寒,第二日昏睡了半日后,又抱着总有一日要折磨回去的念头继续起来锻炼身体。
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日子一天天过,宗锦一点点练着左手,愣是把自己忙得没工夫再想起他事。再有剩余的时间,他便会被无香抓去看大夫。整个呈延国的大夫有多少,宗锦不知道;但他猜轲州的大夫他肯定都是瞧完了。
即便如此,他右肩的伤也没有希望再痊愈。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至少右手还能用筷子,对他而言已经够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赫连恒都没出现在他眼前,仿佛正在和家臣密谋着什么大事,在紧张的布局中。宗锦也无暇管他,一心只想练好他的左手。
转眼,凛冬便来临了。
这日宗锦一如既往地在偏院里练箭,如今他已能十箭九中,只是要想和以前那般箭随心动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宗锦不急,开弓上箭,瞄准松弦,就这么循环往复。
可每次练箭,他必然会想起在三河口的小船上,赫连恒冷眼御敌时的姿态。
回过神,宗锦手里赫然捏着三支箭矢。
他随即便想把箭插回箭筒里,在半途又心生犹豫。宗锦垂眸思索了片刻,终还是将那三支箭搭上了弓。三支箭和一支箭的差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三倍之差,他瞄着靶心,试了试以最上支为准,又试了试以最下支为准可不管用哪支箭做准心,他都不觉得是对的。
瞄了半晌后,他终于猛地放箭;那三支箭射出去,力道明显不够,在半途便展露出颓势,就在靶前落了地。
看样子这还真需要点技巧。
想学么。突然,男人的声音从上方出现。
宗锦倏然抬头,就看见赫连恒站在二层的窗户旁,正垂眼看着他。
从那日去娼街之后,这还是宗锦第一次见到赫连恒。入了腊月,赫连恒也穿得不似之前那样潇洒,他肩上披着白狐皮的大氅,更衬得他气质华贵,发黑如墨。
学,你教吗?宗锦没好气地说着,重新看回靶子,又摸了支箭出来,不教就别在那偷窥。
箭矢咻地冲出去,仿佛是因当着赫连恒的面他不乐意失了面子,这一箭竟格外有力,呼啸着郑重靶心。宗锦见状,暗暗得意地往上看过去,想跟赫连恒炫耀;可谁知,那窗户旁已无人伫立。
他不由地有些失望,转瞬又变成被人忽视的烦躁,烧得他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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