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余海只说了这么一句,眼里忽然泛出了水色。
我最怕人哭,连忙给他斟了一杯酒。
余海这人没打过交道,但我一直按明诚之的性子来推他,实在想不到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还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这是伤心到了极致了。
“有什么慢慢说便是,本官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不好相与的人。”我连声安慰道。
“大人可还记得,大人初至平湖郡那夜?”
我自然记得。
那夜打了雷,余海格外寥落的站在院子里,说了五仙县的瘟疫,还说了一句腊月打雷黄土堆。
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时下官说五仙县似有了瘟疫。”余海接过酒喝了一口。
那时不仅说了瘟疫,还说了自己的应对方法。只是毕竟这瘟疫感染的快,余海也不料,一时不慎,整个县里竟染了大半的人,那处院子已放不下了,便另又辟出几处院子来,没有药,用的还是最原始的方法,得了瘟疫的一家老小都移到一处去住,街上日日熏艾焚香,以期驱散疫气。
“那万一那些人中有没染上的,移到了一处,不也要被染上了吗?”
我不由问了一声。
“没有办法,此次疫症有些厉害,有人早早便染上了,却始终没有旁的症状出现。下官不通医药,又怕染上更多的人,只能出此下策。”余海叹了一声。
我倒也理解。
舍一保万,换做谁都会做如此选择。
“纪大人连夜来了县里,下官恰第二日开始发热,旁的人都以为下官也染了疫病,便叫下官在院子里待了两日,这两日里不知道给下官灌了多少汤药。”
说来也确实,余海日日奔走,又常近距离接触,的确有很大的几率染上瘟疫。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如今他还能坐在这里与我喝酒说话,显然那高热并非瘟疫所致。
“所以那两日便是纪大人带着王县丞在忙活,下官也日日昏睡,只在夜里醒那么一会儿。”余海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恨恨道,“第三日下官倒是醒了,也不热了,郎中把过脉也说下官无妨了,跟着纪大人去巡街,却见几个院子都打扫了干净落了锁,全然没有半点住过人的样子。”
这也是我今日所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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