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王县丞说下官是忙糊涂了,这五仙县里何曾有过瘟疫一事?东田的老李、西街的丁郎中人人都在,下官日日瞧着,县中人口也确实与户籍册子对得上,还以为真的是下官误将梦里的事当做了事实,今日大人提起,可见并非是下官之故,只是不知他们如何做了手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也太玄乎了些。
瘟疫免不了要死人,倘若余海从开始说的就是真的,那县中人口该与户籍册子对不上才是。更何况,余海最初与我提及之时,说起过的几个屠户便是已经死了的,如今又在县里见了,不由得人不怀疑。
“那……盐呢?”
一码归一码,我发觉自己似乎被卷到了一个格外离奇的案子里。
我自认没这个本事处理,只想做好本职工作,旁的,既然丁四平说监察史要来,那还是都推给他的好。
“既然大人也说五仙县确实有过瘟疫,那便不是下官信口开河。”余海一探身子,“大人,五仙县里确实有过瘟疫,这盐泡了水,谁知道会不会将那瘟疫再带起来?虽不知眼下的五仙县到底是什么状况,但这些人毕竟也是下官的子民,下官不能放任瘟疫再起。”
第58章
这事愈发玄妙。
我不敢再应承什么, 只是劝余海喝酒。
喝酒好,这酒醇烈,一醉过去便什么都不用管了。我也跟着喝了一口, 入喉辛辣, 却正好压住心底的烦躁。
地宫,尹川王,神奇消失的瘟疫,还有五仙县里“死而复生”的县民……更奇怪的是, 余海这么一个在性情上可与明诚之相较的人, 应当不会随随便便因为王县丞几句话就推翻自己先前所有的论断。
那几天不是梦,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假的, 却为何要顺着王县丞的话往下说?
临行前,许多人都和我说过丹州是龙潭虎穴,那时我初生牛犊, 还以为区区一个尹川王会有多大的势力。不想尹川王是没什么, 但周边各种各样的势力拧在一起,归顺到尹川王麾下,便足够大到叫人无法忽视。
南挝的新武器, 西胡的大宛马,还有什么?
周边一定还有着什么,能改变或者是混淆人的记忆的。我记得修史时在兰台见过一段野史,说唐玄宗在位时曾办过极乐宴, 宴尽天下能人异士, 当时有一个叫莫开易的道人,献给玄宗皇帝的礼就是失传已久的祝由术。
祝由术……
倘若这五仙县里真有能操纵祝由术的奇人, 那如今我们究竟是在五仙县里,还是在幻觉里?
瘟疫是一场祝由术, 还是如今的太平是祝由术?
我没见过祝由术会是什么样子,因而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再往深的话便不敢说了,只是频频劝着余海喝酒。早知政途不会一帆风顺,当初又何必削减了脑袋往进钻?如今在丹州,不上不下的吊着,生死未卜,前路茫茫,实在是太难过了些。
在福州时,老人慨叹光景艰难,往往会叹着气说当真难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