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冰灵根本就稀少,除了月清尘……恐怕没有哪个冰灵修士体内会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霎时间,宁远湄心中的茫然一扫而空,只觉眼前发黑,心痛如刀绞。她轻轻将那只手放回原处,然后霍然站起身来,怒视着君长夜道:“是你吗?他变成如今这样,是你做的吗?!”
“师叔为何如此激动?”君长夜冷冷地与她对视,见宁远湄已经发现,索性也不再遮掩,“你早知我的身世,自然知道我们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也知他最后是如何对我的。既然如此,一报还一报,于情于理,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因为他是你的师兄,你的亲近之人,又或者,因为你喜欢他,所以就可以不辨是非了吗?”
“一报还一报?”宁远湄气到极点,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他对你这么好,可没想到救回来的,竟是一条毒蛇。”
“对我好?想必只是出于愧疚而已。”君长夜嗤笑一声,“可惜了,师叔当时没在潇湘,没有看到他是如何不信我,又是如何当众废了我,若非有青鸾师姐相救,我恐怕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说来可笑,到头来,昆梧山的弟子,竟还要依靠魔族施舍才能活下去,这一切,不都拜他所赐吗?”
这些话,他埋在心里很多年,即便后来亲自面对月清尘,却出于种种私心,一直拿着杀父之仇当挡箭牌,没有当面责问他。如今月清尘昏迷不醒,又有同知当年内情的故人在眼前,君长夜再也忍不住,终于将心底的话和恶意都尽数发泄了出来。
可看着宁远湄那双清澈的眸子因为自己的话而愈发暗淡下去,他心中却像被刺了一下,非但半点不痛快,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本来,因为洛青鸾当年那句开玩笑般的“师娘”,这位向来与世无争的宁师叔就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可正因为她恬淡安静的性子,又对谁都温柔细心,君长夜一直看不透她对月清尘究竟是何种感情,也就没法贸然下手。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潜意识里,他是很希望宁远湄能够狠狠地反驳,狠狠地骂自己一顿的。
这样,他就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月清尘对自己的好,说不定还能借此来自欺欺人,证明师尊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无情的。
可这种小心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就更不能指望宁远湄了解。
方才君长夜说的话,字字诛心,他每说一个字,宁远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不得不从怀中小瓶内掏出一粒蜜丸吞下。她定了定神,这才小心地靠着床沿坐下,再次握住月清尘的手,一边尽力给他输送灵力,一边开了口。
“你跟我提当年,那我们就来说说当年,”她努力使语调恢复惯有的平静,其间却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浓重悲戚,“当年我虽不在潇湘,可你师尊九死一生的时候,却也是我,将他从阎王殿里救回来的。
你口口声声说他要置你于死地,可若他真想杀你,就凭你,跑得掉吗?你杀了同门弟子,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想袒护你,难道风氏和羽氏会轻易放过你吗?潇湘当时有弟子勾结魔族,放了大魔入侵,多少弟子因此而命丧黄泉。你当着众人的面入了魔,还出言不逊,不知悔改,难道当时在场的修真各派会放过你吗?”
“我不管那些人怎么想,”君长夜紧紧盯着她握住的那只手,“我只在乎他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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