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说:“我赶车吧,你进去坐着。”
她态度坚决,迟暮也就没再提出异议。她登上马车,正要放下车帘,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掀着车帘探身来,说:“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其实她有点羡慕,很久没摸过剑柄,曾经牢记于心的剑招都日渐生疏,如果不是为了延缓毒发,刚才出马车去捉刺客的,其实应该是她。
“小时候,跟他们去武馆偷师学的,”周绮说着,微微眯起眼睛,“当时长安有一家武馆,据说请了个很厉害的师傅,很多人都抢着报名。我们三个交不起入学的费用,就躲在旁边的窗户底下看,结果被人赶了出去,他们不死心,蹲在门外等那个老师出来。”
然后,当天傍晚,武馆散学,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出来,一下子就揪住了三个藏在墙角的孩子。他看起来真像个传说中的侠客,眉目威严,语气却和蔼,问他们:“想不想学功夫?”
忘了是谁先起头的,三个人围着他不肯走,一个接一个地喊师父。
他又问:“为什么想学?”
这次抢答的是杨凡,他说:“每次跟那些小乞丐抢地方住,我们三个人他们十个人,打不过。”
林辰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怎么说话的?这叫理由吗?”
“这怎么不是了?”杨凡不服气,转头寻求帮助,“阿绮,你说,他凭什么打我?”
周绮瞪他:“别乱说话,闭嘴!”
那人哈哈大笑,说:“既然你们想学,那就学。”
最后,他给三个孩子交了费用,把他们领进课室,耐心地一一教导。
“大概教了六年多吧,他突然说要走,辞去了武馆的所有事务,给我们上了最后一堂课,还和我们每个人都道了别——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究竟是什么人。”
周绮说着,牵起缰绳:“回去坐稳,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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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官道之后,人烟稀少,沿途不见驿馆,更没有人家。入夜之后,周绮把马车停了下来,准备稍作休息。迟暮去捡了些枯枝来生火,两人围着那团暖融火焰,把带来的干粮和水分了分,潦草吃了顿晚餐。
周绮说:“明天过了这个地方,有个小县城,可以在那休息一下。”
这条路她是走过一趟的,自然熟悉,迟暮点了点头,又问:“离安阳还远吗?”
“不远了。”周绮简短地说,又看了眼马车的方向,“车厢地方不大,你睡里面,我在外边待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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