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任务完成了,按理说应该是提拔赏赐,结果赏到了地牢里。云昭的四肢被铁链束缚在木质的十字刑架上,身上是鞭刑后留下的无数条刺目的血痕。
其实都是意料之中的,反而鞭刑作为最轻的刑罚,倒让人有些意料之外了。
“还不打算说么?”面前的女人是天极教的左护法练红玉,她的声音异常清冷,细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空灵感,虽然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却能听得出她满满的耐心。
云昭和她面对面扛了几天了,她始终一言不发,她也始终都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变更过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大家都说练红玉是个带着假面皮活着的女人,她那张脸虽然看起来冰清玉洁,落落大方,乍一看宛若某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又见了鬼的永远不会有表情。
易灵谣称之为面部神经坏死,而且坏死的很严重。又因为练红玉长得白,易灵谣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白无常。
今天的云昭依然不打算开口,她攒了攒最后的一点力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捱过一会儿例行公事的二十鞭。
练红玉走过挂满刑具的墙壁,看不出血色的手指从那些狰狞的器具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她惯用的那跟鞭子上。
云昭不用抬头就知道她挑的哪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现在和那条鞭子已经很熟了——但依然不影响对方的铁面无私,该有的疼痛丝毫不会因为之前的那些“往来”而减少。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练红玉颇为好意的提醒道。
云昭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作为天极教的人,她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不应该留下任何有可能会威胁到天极教的隐患,哪怕对方只是个没几脚猫功夫的小女孩。
其实她可以不回来的,可是除此之外,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哪一天死了,也应该死在这个对她来说,噩梦一样的地方。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道无形的绳索,锁在了她的灵魂上,让她永远也挣脱不开。
云昭“最后的机会”转瞬即逝,练红玉已经站到她的面前,她手里的鞭子有点长,大半截都垂在地上,云昭用余光能看到它粗糙的表面,但是俨然已经被清洗过了,才没有留下她前一天的血渍。
云昭一副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但只有足够仔细的人才会发现她握紧的拳头和渐渐绷紧的身体。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状态,可谁不知道呢?根本没用的。
练红玉的鞭法极为刁钻,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亦不得,这一点云昭深有体会。
可眼下她举起的鞭子还来不及挥出第一下,就冷不丁卡在了半道上。
木质的牢门上,正对着她们的方向,倚靠着一个人。那人眉眼带笑,嘴里叼着一个草根似的东西,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但是衣服却和练红玉身上的很像,最明显的差别大概是在腰侧,那里的纹饰一青一红,很容易分辨。
练红玉微微侧了一下头,用余光瞥了那人一眼。
耳力正常的人,在那一瞬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突如其来的女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可练红玉却是一副“她都听见了”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她用同样毫无起伏的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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