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刚被船上的几个水手拽住的那一刹那,我如释重负,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重重地倒在了潮湿的甲板上。
十日后,随着一艘巨型邮轮的靠岸,无数端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一涌而上,争先恐后地冲上前。扛着摄影机的记者抢占好位,拍摄和拿着话筒的男女们拼命挤着向前靠。
巨型邮轮的长长船梯架到了岸上,拎着箱包的游客和穿着水手服的水手们排成长队,鱼贯而出。
闪光灯开始不停地闪烁,杂糅着记者们连珠炮似的英文。
“请问哪位是赵甜心小姐?我们想请您接受我们电台的采访。”
“赵小姐是哪位?我们报社想为您做一个专访。”
“赵甜心小姐,赵甜心……”
港口混乱一团,游客和水手们在闪光灯和不断拥挤过的记者中间仓促逃走。
相比港口的喧闹和杂乱无章,另一个侧门出口显得冷清许多。一个纤瘦的长发女孩戴着连衣长帽,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外套,在几个穿着港口制服的保安保护下,顺利走出了港口。
一辆早已停在侧门外的黑色丰田旁的一男一女立刻走了过来,男的年纪颇大,女的年龄莫约在十几岁。女孩一见到走出的黑色外套女孩,哭叫着扑了过去:“表姐。”
“妍心?”我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她紧紧扑在我的怀里,满眼泪花,哭叫道:“表姐,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还为你举行了葬礼……”
“别胡说,妍心,”年纪颇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临出门前是怎么教你说话的。”
我一见他,鼻子一酸,眼泪流落得更多,“叔叔……”
“回家吧,”叔叔拍了拍我的肩头,“你妈妈还在家等着你呢。”
我含泪点头。我最先上车,刚在车内坐稳。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记者冲了出来,车外的表妹和叔叔目瞪口呆,刹那措手不及。
无数闪光灯在车窗外对着我闪烁,记者们的声音如鞭炮般在我耳边响起。
“甜心小姐,能说下你是怎么从‘幸运星’号上逃生的吗?为什么生还者只有你一人?”
“赵小姐,你已失踪两个多月了,这段日子你是怎么在海上生存下来的?”
种种往事如开闸的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捂住了头,眼泪不断落下,边摇头边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了……”
“随便说一下,说什么都可以。”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捂着眼睛躲避闪光灯,抽泣着,泪水不断从指缝中溢出。
叔叔回过了神,将表妹推上了车,然后坐到了驾驶座,“怦”地一下关上了车门,一脚踩上了油门,飞快地驶离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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