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捧着照相机在后面紧追不舍,“等一下,请等一下,甜心小姐……”
叔叔的车开得很快,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向后飞,那些声音越来越远。
我斜靠在车窗外,哭泣声已停,可眼睛里仍然有泪水无声流下。未满十八岁的表妹依偎在我身边,原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因从车后镜里看到了叔叔警告的眼神,便噤住了嘴。
回到家中,妈妈抱住我,哭成了泪人儿,差点晕厥。叔叔和阿姨在一旁不断劝着,才把我们勉强分开。
终于回家了,坐在红色沙发上,我再度痛哭出声。
十二月的冬季,瑞典斯德哥尔摩附近的一个小城镇上,大雪纷飞,不到下午四点,天色已渐渐变暗。
我捧着一杯热茶,站在结成冰花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有几分发呆了。渐渐地,手中的茶水变凉。
“甜心,你看谁来了?”妈**声音在敞开的房门外响起。
我回过头,手中一颤,差点把茶水溅出,“哥哥……”
真的是哥哥,多年未见的哥哥。他像一道午后的长影子站在门边,清俊的五官一如从前,漆黑的眼眸带着细碎的光芒,充满柔和和温暖。
我捧茶的双手细微颤动,眼里滚动着泪花,不敢相信地看着门口的他。
很多年前我最爱的哥哥,此刻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甜心,”他大步向我走来,微笑注视着我,“你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当然,”我破涕为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都这么多年了,当然长大了。”
他一度想拥抱我,但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笑道:“你在国外多年怎么一点没被那些鬼妹同化?还以为你早已是半个洋鬼子。”
我大笑着招呼他坐在沙发上,“我已经长大了,哥哥,当初到国外来时就已经长大了。”
我习惯与鬼妹或鬼哥鬼弟们拥抱示好,却不大习惯与中国人拥抱,认为中国人有中国人的习惯。
他愉快地接住我端来的热茶,“你行事向来大胆,没想到这次却给我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我知他说的是什么,抿嘴一笑,换了个话题:“哥哥,你现在还好吗?听说你的儿子已经两岁了。”
他笑笑,“对,一个月前刚刚满两岁。你呢,”他笑着反问,“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的喜酒。”
我强压住心中突现的酸楚,笑道:“还早着呢。”
妈妈这时在门口唤我们吃饭,我们的谈话因而中止。吃晚饭的时候,我尽量避开关于家庭的话题,因为我知道他刚刚又离婚了,这已是他的第二次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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