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句话,嵇雪眠不后悔。
段栖迟却忽地放松了语气,你我之间,何至于此?
两个人靠得极近,段栖迟堵在嵇雪眠去路,胸膛之间,不过半臂距离,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嵇雪眠别过头,不想回答。
段栖迟稍稍低了头,看着他雪白的脸颊,洞外面晚霞半卷,一片昏黄的柔光洒在嵇雪眠脸上,连睫毛都染成了金黄,他没什么表情,平静的眼睛里透着决绝。
嵇雪眠冷淡着脸,臣动不动手,与王爷无关。
明摆着的拒绝,是个长了颜面的人就不该再追问下去。
偏生段栖迟是个不讲颜面的。
段栖迟直言:你弹劾我,一字一句,字如泣血,那么尽心尽力,还说什么与我无关?
段栖迟走到几个刺客身前,挥剑割了一段他们身上的长布,搁在剑身上,冲嵇雪眠递过来,戴上。
嵇雪眠冷眼旁观,不接。
段栖迟又道,不容拒绝,戴上。
半晌,嵇雪眠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伸了手,接过去,平整地缠住了自己的眼睛。
段栖迟满意,他抬剑,勾着嵇雪眠细成窄条的腰,把他带到自己身侧。
他将剑交到嵇雪眠手里,用掌包裹住那只单薄温凉的手,把他的胳膊引的伸直了,抵住被绑住的一人下颚。
从剑尖传来的震动,是刺客的呼吸。
嵇雪眠蒙上了眼,其他感官变的敏锐。
身侧段栖迟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大人为什么不肯杀,我帮你。
嵇雪眠顺着力道往前倾身,不紧不慢道,下官罪过,岂敢劳烦。
段栖迟的手轻轻卷曲,摩挲着他的手指,温热的指传递温度,是嵇雪眠浑身发凉。
段栖迟轻声说,你要留活口,甘愿被他们侮辱。我和你不一样,你忍的过,我可忍不过。
说罢,他手指收力,同嵇雪眠一起,把剑尖深深埋入刺客喉咙里。
血喷溅了嵇雪眠的脸颊,烫人,点点殷红,像腊梅开在脸上,迎着他面上霜雪,艳色无方。
直到最后一个刺客,颤着声,二位大人,饶命啊
嵇雪眠提起一口气,手肘用力后击,挣脱了段栖迟的桎梏,快跌了几步踉跄出去,他眼前一阵眩晕。
骤然发力,他几日未睡,有些乏劲。
嵇雪眠早就看透了,王爷说什么不愿臣被辱?实际上不就是宁肯不知道蜘蛛的主公是哪位朝廷权贵,蒙在鼓里,也要换臣无头乱撞?王爷可当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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