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悠悠也就是写着玩儿,不能送出去也就算了,盲婚哑嫁,至少看清楚长什么样儿了,算半个熟人,不至于揭开盖头彼此吓一跳。
一切顺利,小定过后,就要谈论婚期。
檀同知迫不及待想把梁知府搞下去,恨不得年中定亲,年尾就把女儿嫁出去,但周氏和梅姨娘都不同意。
一来,檀悠悠行五,前头还有檀如意和檀如慧的婚事没搞定,这还没算家里的男孩子们。
二来,檀悠悠年纪不大,嫁妆没有准备齐全,这么急急忙忙把人嫁出去,容易招惹闲话,还显得不重视女儿,怕被男方轻视。
但檀同知急啊,急得抓胡子揪头发,因为梁知府也急,千方百计搞事挖坑陷害他,福王世子又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天天被搞事,是个神仙也会觉着烦。
关键是心里有所期待,却又迟迟不能实现,更让人心急如焚,火冒三丈。
檀同知在梅姨娘面前念叨了好几次,得不到回应,就去寻周氏:“你去劝劝雪青,迟早都要嫁女儿的,早些嫁过去早些安生,别犟着了。”
周氏不肯:“看老爷说的,都是嫁女儿也有嫁得好和嫁得不好的。这桩婚事是如意使坏搞出来的,雪青和悠悠默不作声地接了,我就该感激她们,再去催着嫁,还是人么?我也劝老爷两句,别把雪青给逼急了,好事反倒成坏事。她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当年……”
檀同知立刻举起手:“别说当年,就这样吧。”
周氏也不多说,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宁愿眼睛看着前方的墙壁,也不乐意多看他一眼。
妻妾一条心,檀同知只好强行想通,端起笑脸:“多谢夫人提点,雪青那边还请你多多费心。”
周氏颔首:“老爷放心,都在准备着的。”
檀同知闷闷地睡了一夜,清早起床收拾妥当,照例前往衙门点卯。此时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见,他心里还想着如何说服周氏和梅姨娘的事,难免有些晃神。
忽听长随厚德大喊一声:“老爷小心!”
却是一人自街角狂奔而至,径直朝着他的马撞将过来。檀同知吓了一大跳,火速收紧缰绳勒转马头避让开去。
那人一头撞了个空,顺势倒在地上哀嚎声声:“救命啊,我的腿断啦!被马踩断啦!”
厚德勃然大怒:“哪里来的骗子!竟敢骗到同知老爷头上!”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地上那人更是尖声哭号:“救命啊,同知老爷的马踩断了我的腿,却要仗势欺人赖账啊!”
厚德鼻子都气歪了,这明显是故意找茬,当即就要带人拿棍棒把人痛打一顿。
“住手!退下!”檀同知惊魂初定,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慢吞吞下了马,踱着方步走到行骗者身边,也不看伤势,也不碰人,只淡淡微笑:“虽则老爷的马未曾碰着你的腿,但老爷爱民如子,不能见死不救,先替你请个大夫诊治一番。”
再站起身来,便让人将这行骗者看牢靠了,又将住在周围或是当时在现场的百姓请过来看热闹,叫小厮去请跌打大夫和当值的衙役过来。
那行骗者躺在地上哀嚎一回,见众人纷纷指责他不像话,又见檀同知胸有成竹,不急不慌,心里先就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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