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府,顾菌把史婉伊安排到了西厢房,又让丫头们把白姝的东西都搬到了正房,从此白姝就同自己住在正房。
“你这真可谓英雄救美,好英勇啊。”白姝倚在门边哂笑道,顾菌放下史婉伊,便笑着走了过去抱住了她,深深地吻了几下。
褚珙的葬礼,叁家长辈,褚文伤心欲绝没心思办,顾雍和李若廉身体又不大好,最后几乎都是顾菌同李若水一应办完,草草了事了。
“要我说,贵妃娘娘是有决心,有智慧的,褚珙这样的蠢货庸才,还喜欢无事生非的人物确实不该留。”事后李若水同顾菌在拂风亭下喝酒时说“但也实在太狠心了,若是褚公知道,心不是要寒透了,况且娘娘这样做也不怕我们这样的亲戚说,她对自己的亲哥哥尚且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李若水说得没错,顾菌望着她,很想说:是人都很难说不会走到这一步,比如说你我,当时为了保全顾李两家便把褚家一同办了。
顾菌斜睨着她,敲了敲她的头,说:“便是如此,你好好的,不要学那个褚珙整日间为非作歹,四处生事不就行了。”
李若水抿了一口酒,叹道:“说得也是。”
天高云淡,金桂飘香,南飞的大雁还有几个落单的在干干净净的空中盘旋。
好好的喝着酒,不知怎地却把李若水的泪给催下来了,这个大色魔平日里就会耍油嘴,少哭,这一哭顾菌反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眉赤眼,你哭什么?”顾菌皱眉说。
李若水肩膀一耸一耸哭天抹泪地说:“老娘那居安思危的心思,这忽喇喇地就把个大活人给杀了,我能不怕吗?”
这也不怪她,放谁身上都是如此。
顾菌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毕竟人是她指示着史婉伊杀得,李若水指不定心里也提防着她呢。
“哭个屁,到底没杀你,你哭什么?哪天真要杀你,我给你走个后门,让你跑。”
这话本来是安慰她的,偏生李若水是个不省事的蠢货,听她说这话立下止了哭,反而取笑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杀你呢?”
这个问题那天白姝问她时她就想过。
“杀就杀吧,早晚得死,真死在她手下也不错,反正我无牵无挂的,我阿爹也熬不过这个冬天。”
她是这样想的,李若水可不是这么想的,听她这样说又嚎啕哭起来:“去你的,我可不想死!好好的,想着怎么死做什么?我就不能寿终正寝?长命百岁?”
顾菌嗟叹道:“谁知道呢?嘉城最近不是闹瘟疫呢,听说最近死了不少人,指不定哪天就轮到咱们了。”
两人说话时没个防备,被偶然经过假山后头的白姝驻足听了个明明白白。
李若水走后,顾菌回屋,见白姝闷闷不乐地坐在梳妆镜前,便上前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发丝,问:“怎么了?谁惹你不痛快了?”
白姝淡笑了一下,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敢情你从来也不考虑身边的人,只管自己快活。”
这话说的顾菌一头雾水,不知道白姝又在怄什么气。
“我问你。”白姝转过头看着她,一对星眸满是怨愤:“什么叫早晚得死,真死在她手下也不错,反正你无牵无挂的?”
听了这话,顾菌立时便明白了她方才与李若水说的话白姝都听着了。
说那话时确实没考虑到屋里的人是真心的,不想白姝生气也是真心的,她一时间脑袋里两个思想打起了架,左右为难起来,说:“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过是玩笑话,谁知道自己能怎么死呢?”
“我知道你是个朝叁暮四、朝秦暮楚的人,但是朝叁暮四也该分对人,史婉伊、红莹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还对她恋恋不忘。”白姝很少说厉害话,说这一次倒是把顾菌说的哑然无言。
“再者说你若是真心忘不掉她,又何必四处留情?”白姝说着便又气又伤起来,眼圈通红:“你既然这么心悦她,你还不如把我打发了,我还乐得干净自在,你这样又算什么?”
一番话说的的的确确,实实在在。
“或者你觉得自己是小姐主子,从来也不把我当个人,你自有自己的心头好,丫鬟也不必在意,也不配在意,只管了衣食住行就万事大吉?”
说着白姝便站起身,开始去翻箱倒柜地收拾起来:“你除了老爷就是她,此外的人就是‘无牵无挂’?”
顾菌手上拦她,嘴中却笨嘴拙舌说不出话。
“你好磨镜,你喜欢谁,爱谁,只管自己想去,念去,白白的搭上我做什么?我又没才华,又不会吟诗作对,就是个粗使还嫌笨手笨脚的丫头,长得也不如别人漂亮赛西施似的。”
糊涂蛋顾菌拦了半天,嘴里只出来干巴巴几个字:“不是,你听我说,我”
白姝越说越气,泪水横流,手上收拾的手也抖得不像话停了下来:“我我没爹没娘,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我本来又不是磨镜,你把我拖了进来,又不把我当人,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无脸见父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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