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走后,杨季修示意程月棠请坐,而后倒上一泡热茶,缓缓道,“校场已经选定,就在六王爷府内。他跟我差不多,都是个闲王,在朝中无权无势,你看如何?”
程月棠杏眼含笑,“杨兄何以如此着急此事?”
杨季修饮下热茶随口道,“皇兄已然应允,那我自然要尽快着手才是。”
程月棠见其并不表露心迹,略感失望,但失望什么,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见状,只得道,“原来如此。”
两人心中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良久,程月棠率先打破了僵局,“除夕之夜之事,杨兄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杨季修闻言摇头,“不曾。”
“那杨兄可知道刺客身上有信笺一事?”程月棠看着杨季修,清眸之中略带询问。
谁知杨季修竟点了点头,“知道。”
“你知道?”程月棠问到。
“知道。怎么?难道我不该知道吗?”杨季修斜长的凤眼微眯,语气之中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程月棠恍然摇头,蒙旭既然能告诉自己,那自然也能告诉杨季修。
“杨兄以为那些刺客潜入宫中究竟为何?”程月棠心中稍定,当即问到。
对于这一点,杨季修也曾想过,只是思遍自己今生往事,也未曾想起在何处得罪过谁,不由得甚感疑惑。
若说是因为党争,太子如今势大,虽常与皇帝争论,但群臣拥戴,声望俱佳。他没道理来对付自己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闲王。
可若说是其他皇子,自己在京中又并没有明确支持过太子,这些皇子亲王们也犯不着为了对付自己这么一个闲王而铤而走险。
思虑至此,杨季修将目光转向了程月棠。她上次说燕无声曾跟踪那些暗影探听到一丝半缕的风声,她应该知道。
程月棠见杨季修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当即笑道,“杨兄以为的知道其中实情?”
杨季修闻言疑惑道,“你也不知?”
“我当然不知道。”程月棠闻言摇头,顿了顿,“不过,我还是有一些猜测。”
“什么猜测?”
“此人能在京中豢养如此死士,必不是普通江湖人。昨夜我也曾与蒙旭讨论过,他隐隐觉得这些死士弄此一出,不像是专门对付他的,倒像是有意陷害杨兄。你觉得呢?”
程月棠泯下一小口热茶,微张小嘴呼出一口热气。
闻言,杨季修眉头紧皱。
听程月棠如此一说,他自己也渐渐明白了过来。若是专门对付蒙旭的话,那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愚蠢的带着自己的印鉴信函潜入皇宫。但如果是为了陷害自己,那他们这么做倒合情合理。
在宫中刺杀一两个人,“失手”留下一封带有自己印鉴的亲笔书函。以老皇帝那多疑的性格,必是不会给自己任何辩解的机会。
那到时……
想到此处,杨季修抬眼看向程月棠,他越发觉得看不透眼前之人。程月棠年龄不过十五六岁,比自己还小,但此女之心智却是天下无双。
“这也只是推测。不过我觉得此人一击不中,定会有下一击,杨兄可要好生防范。”
程月棠知道杨季修心中所疑,也不点破,毕竟总不能名言告诉他自己前世经历吧。
杨季修闻言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既然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又能拿到我的亲笔书函,想来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两人聊了半晌,时至中午才散去。
而后几天,程月棠一边加紧联系燕无声布置的训练,一边命燕无声时刻监视府邸周围。
待到二月初春,京城积雪渐散,万物都从雪堆里冒出了头。杨柳发新枝,海棠吐春蕾,就连秦国公府前的两株玉兰也慢条斯理的染上了一丝春意。
尤芷华因为去年蛇毒一事仍旧被禁足在西苑,程月棠此事没空理她,暂由她去了。卫雨纶虽怀上了程景况的孩子,但仍旧没能从程月棠和程夜朗两姐弟手中夺得程景况的宠信。
这时间,六王爷府中热闹了起来。杨季修在其府中的校场教京城女眷骑马一事人尽皆知,朝中上下各府大员的女眷争相前来。
这些妇道人家一是常年闷在府中,无所事事早已厌烦。二是此事老皇帝亲口应允,他们的丈夫或者父亲也无从阻拦,便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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