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宋明京城当不是眼前这般萧索,程月棠没有感觉到春日带来的喜悦,反而觉得京城还沉浸在冬日的寒冷之中。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程月棠只觉冷清,为数不多的行人似乎在告诉程月棠,眼前的京城已并非她当日离开时的京城。
“诶,你瞧那人,怎么好像秦国公府的程大小姐?”
“是啊,那人不就是程大小姐?”
“什么?程大小姐?”
程月棠于京城百姓的印象甚为深刻,即便一年之久没有现身京城,当她重新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当即就认出了她来。
只是这些人除了惊讶,便再无其他表情,仿佛根本不关心程月棠这一年多的时间到底在哪里,到底经历了何事。
然而程月棠对此却也没有感到诧异,因为她知道,此时的京城,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宋明天下何去何从之上,关注的重点都在老皇帝究竟会让谁来继承宋明天下。
秦国公府的门前,迎春、连翘已然绽开,程月棠甚至看到了一株海棠隐在花丛中。而在花团旁边的一颗香花槐,此时被春风拂动飘落下数不尽的花瓣散在府门前。
“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回来啦!”
秦国公府外的府兵终于是认出来了程月棠,转身便朝府中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喊。
程景况闻声迎了出来,看到安然无恙的程月棠,程景况眼中老泪纵横,只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已经泣不成声。
程月棠赶紧上前拜倒,“囡囡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程月棠的声音也开始哽咽,心底柔情被父亲的眼泪所带动,鼻酸眼红之极便是再多话,到此时也是难以启齿。
父亲老了,至少双鬓的白发多了许多,脸上的褶皱多了许多,还有一双饱经风霜的厉眼,此时已被眼泪浸湿,红彤彤难以看出往日模样。
程月棠想哭,但她却生生忍住,伸手拭去眼角泪水,扶着父亲往府中走去。
国师与亲卫跟在身后,秦国公府的府兵见到这些人都是大小姐带回来的,自然没有多言。
春日的阳光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程景况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儿,一年未见,程月棠不仅高了许多,而且整个人看上去更有精神了。
“囡囡……”
“姐!姐!”
程景况刚想问及程月棠这一年到底在何处,却不料被飞奔而来的程夜朗打断了。
程夜朗已然有唐矩大小,比起程月棠只矮寸许,看到程月棠,程夜朗心中激动无以往复,当即和程月棠相拥而泣。
程月棠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这一年的生死徘徊,这一年的算计拼搏,程月棠在乌苏孤立无援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在琳琅古墟之中,在与南蛮的战场之上,在与托索明争暗斗的乌苏朝堂之中,程月棠费劲了心力也费劲了精力,整个人整日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丝毫不敢有所懈怠,生怕一不小心便沦为万劫不复之地。
而今,当程月棠回到这熟悉的地方,看到这些熟悉的亲人,听着他们熟悉的话语,程月棠只觉整个人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特别是在与程夜朗相见的之时,程月棠更是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喜悦。
虽只有一年不见,可是程夜朗已然发生了莫大变化,不仅长高了许多,而且样貌长得更为清秀英俊,双颊如削,眉眼如画,透着一股程景况年轻时的英气。
程月棠上下打量了一番程夜朗,刚想说话,程景况却道,“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进屋去吧。”
程月棠回头看了一眼国师,只见其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双手缚在身后,似乎对程月棠的来历并不感到惊讶。
程月棠也不在乎国师此时知道自己的来历,因为只要进了京城,程月棠便有的是方法让国师长久的留在这里。
进入大厅,程月棠刚一坐下,芍药便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程月棠当即又哭又笑,脸上激动不言而喻。
程月棠看着芍药,脸上也是喜悦,但是此时却不是与芍药叙旧之时。
程景况好生整理了一番心情,问到,“囡囡,这段日子你究竟在哪里?为何连一封书信也无?”
程景况了解自己的女儿,当年程月棠下金州,上霸州,去北境之时,纵然凶险万分,程月棠也时刻给父亲汇报着自己的行踪。然而此次,程月棠一去一年之久,却连一个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程夜朗也在旁边问到,“是啊姐,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那日我听到燕无声……”
“夜朗。”程月棠摆手打断了程夜朗的话,“爹,这位是乌苏国师。”
程月棠指着国师向程景况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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