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绫白高挂,官臣都不敢小声窃语,静静等候着李琪李勉二人。正中那张金椅辉煌依旧,等待着下一位主人,全天下亦是如此。
胆子大的,便是上书省之首,德高望重的老臣何锐:“臣斗胆直言,当下最紧要之事,必属立定新皇。”
“苍泱天下,不可无主!”
“苍泱天下,不可无主!”其余臣士跟着一同跪下,异口同声随着这何锐高呼。
李琪转过头,些许漫不经心睨着李勉,缓缓开口道:“何大人所言甚是。皇弟,不如便就是赶着这时候,将立新帝之事裁定下来?”
还未等李勉点头,这底下又有一臣谏言:“臣以为,太子殿下在先帝病时已操持朝中大小事多日,自是功劳满硕,又经验丰厚。”
“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必是不二人选!册立太子为皇,也是历朝历代之传统。”
说这话的人名叫王佐,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一说这话,太子党羽便是纷纷点头赞同。
李琪面上是藏不住的高兴。先前那些财权收买,让不少支持李勉的人临阵倒戈,中立派也都纷纷站队。他心想,这些心思花的,总该还是值得。
正当李琪打算唤太监来,当场拟文之时,一直不说话的李勉悠悠开口:“皇兄莫急。父皇临终之前,其实已经拟定诏书,决定了新皇之人。”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哗然。李琪面色骤变,猛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勉。怎么可能?
心里面是慌乱得不行。为何自己从来不知道这诏书一事?也无人告诉他李勉手中有这样一张王牌!
魏青桥收到了李勉的眼神,从袖中拿出纹金卷轴,走到人群前方,大方展开。
“这······这是真的诏书吗!”
“嘿!都有玺印呢!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当目光都聚集在卷轴下落印的红方之上,有好事者上线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
李勉的面上,没有想象中的张狂神色,依旧是温温淡淡的笑容,甚至他还转过头,幽幽对着李琪道:
“皇兄可是也要看看么?”
李琪都快将牙咬碎,整个人气的瑟瑟发抖:“你······”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冷静下来,央人将这诏书拿来。
他只需要瞧一眼,便知道诏书笔迹根本就不是李秋鹤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这落款之印,与李秋鹤之印并不相同。
若不是李秋鹤的皇印,能够盖在这地方的,被李勉自信拿出来,只有传国玉玺了。
“呵呵······这印,好似不是父皇之印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李琪问着李勉。
“皇兄,是传国玉玺之印。”
台下听到这话,即刻炸开了锅。堂上不少老臣都未曾见过传国玉玺。毕竟此物据闻一直被李秋鹤所藏,先前文书盖印盖的都是一般的皇印,谁知竟然是在李勉手中。
“皇弟说这是传国玉玺之印,试问在做,可还有其他人见过玺印?”李琪的声音中回复了往日的轻佻。他这么疑问,大家又都懵了。这······说的好像也是。见过此印的人都早已经死了,谁能证明此印真伪?
“此印真伪,自然是还需要辨识的。若是此物为真,那这份诏书自然有其效力。”
“若是此物是假的······那么伪造皇印,便是死罪啊。”
说完,他咬着牙将诏书交还给李勉,又道:“立君之事不是儿戏。光靠一无人认识之印,恐怕也过于轻率······”
“立帝一事,恐怕是还要暂时搁置了······”话音落在这儿,李琪狠狠刮了一眼,便是径直退朝离开。
李勉心中戚然。或许他早就料想到不会这么简单。若是这一份诏书,就能让李琪乖乖将皇位让出来,那就不是他李琪了。脸面之上温笑褪祛,浮现了不相符的狠。
你我二人,终究是要走到你死我亡那一步。
夕阳将沉,都等不到夜晚,几乎是下了朝之后,就暗中去找了白非池父子与阿兹提。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身边,一定是藏着李勉的人。之前的许多计划,想必都尽在李勉掌控之中。
哼。怪不得。
幸好他依旧留有一手。他先前同白非池,阿兹提私下还另有计划,作为万不得已的下策。
朝中之臣,不过都是见风使舵的苍蝇蚂蚁。忠诚都是可笑的笑话。
正巧也是今夜,他前几日交代出去打听消息的密探回来,将送军那日在城墙上见到的陌生男子身份告诉了他。
这消息,竟然是比李勉拥有玉玺诏书,还是更令他惊讶的:那早该死了的三弟,居然还好好的活着,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塞外的武宁军中。
更要命的是,李秋鹤还有一不为人所知的女儿,这次秦蔚澜也是将她一起带回来了!
这私生女一直自由出入宫中,他竟然是也全然不知!现在,这两人似乎全都忠心耿耿地跟着李勉,欲要帮他夺下江山。
他蠢。到现在仍然以为李勉,就是那面上斯斯文文,云淡风气的样子,殊不知这雄心壮志,也没有比这个太子,少上多少,是他太轻敌了。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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