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遭了这种大事,韦家只是不露头,哪还有脸说定亲的事?”宋柳娘怒道,“就连阿策跟三娘也不露面,这门亲,我看就从此绝了吧!”
韦策的母亲在家中行三,平素被称作三娘,沈青葙一怔,若说是姑母因着姑丈的缘故不敢来也就罢了,可韦策分明已经回了长安,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不登门?
“夫人,”侍婢在帘外回禀道,“裴府遣了人来,要接十一娘回去。”
沈青葙身子一颤,由不得看向宋柳娘,宋柳娘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柔声道:“好孩子,快去吧。”
沈青葙看看她,再看着满脸不忍的黄四娘,默默擦掉眼泪,走了出去。
出得二门时,郭锻正在门前候着,登车闭门,离开靖安坊,回到亲仁坊,沿着白石甬路慢慢走向内宅,沈青葙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娘子,”新荷迎上来,道,“郎君遣人送信,说今天公务繁忙,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三郎磨刀霍霍,猜猜他啥时候能吃肉?嘿嘿
第20章
暮鼓一声接着一声,响了又停了,跟着是更鼓,顺着夜风遥遥传来,凄凄清清,长长短短。
檐下的铁马乱响起来,凤尾竹细碎的影子合在一处,又被风吹散,沈青葙拢紧了披风的领口,心里一点点冷下去。
看来今夜,他是真的不来了。
她一再推脱犹豫,心存侥幸,他大约也是,要晾一晾她了。
“娘子,已经二更天了,要么回去吧?”花茵近前轻声劝道。
“花茵,”沈青葙喑哑着声音,低低说道,“给我找把剪刀。”
太子左春坊中。
崔白翻看着卷宗,向裴寂说道:“奇怪,今天杨夫人竟没来闹?”
“今天她要出门时,车子一连坏了三辆。”裴寂淡淡道,“后面求了一卦,道她流年不利,冲撞六丁神,近来不宜外出。”
崔白便知道是他动了手脚,眼中流露出笑意,点头道:“这车子真是善解人意,坏的恰到好处。”
“裴中允,崔舍人,”姜规匆匆走来,“陛下将案子交给范温鞫讯,由周必正辅助,范温已经连夜往河间郡公府拿人去了!”
裴寂心中一沉。御史中丞范温,出了名的酷吏,近来与惠妃颇颇有些来往。
神武帝一向耳聪目明,若不是有意,又怎么会用他来鞫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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