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我没走。”牛油果小e停在十字路口,斜对角就是福林旅馆。
“走吧,去溜一圈。”
殷天乐了,“饭前不见点血,没食欲?”她搓了搓鼻子,“刘队,不是不想带您去,我们郭队呀心眼忒窄,您要一溜达,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我们郭队可抹不开面。”
“都算你的。”
“好嘞。”殷天傻兮兮笑
刘秀瑛把车窗摁下,朔风有杀伐之势,吹着她一头齐肩直发乱飞乱舞,“殷警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殷天笑着前行,在路口掉头,“怎么会?我最乐观,一天笑一笑,赛似吃好药。”她靠边刹闸,“就停这了,那边没车位,咱腿过去。抓紧时间,能看个十分钟。”
两人绕着福林宾馆走了两圈。
殷天打开垃圾桶探望,指着二层,“墙侧外沿的平台没有脚印,窗框也没有提取到指纹。”
刘秀妍仰头看着房顶水箱,又打量起旁边建筑的高度,语不惊人死不休,“胡志鑫是你男友。”
殷天猛地驻足,震悚地回身看她。
刘秀瑛迎上目光,面容明朗。
她用的是陈述句,
“当初打入晨晖内部的,一个是他,一个是我。我当时特烦他,真的,一个谈着恋爱嚷着要跟女友吃羊蝎子的小雏鸡,最容易被人劏了。果然,我嘴开过光,说什么就是什么。”
殷天愣了良久,才下意识摸兜掏烟,可火机怎么也找不到。
刘秀瑛看着她火急火燎地寻觅,将手臂一伸,递火。
殷天蹙眉,接纳着信息。
平复后吐出两口烟,“本来要去的是我。”
“你俩一起?夫妻档?”刘秀瑛寡淡一笑,“无论那个名额是不是我,它都一定不会是你。你的心理评估成绩在第一轮就出局了。”
殷天再一愣,“张瑾澜?”
“不是她手笔,是胡志鑫。他有你的录音,关于你情绪不稳定时跟张瑾澜争吵的录音,他把它交给了组织部。”
殷天彻底惊心,只觉一股热血冲脑,脚跟打晃,忙支起胳膊往破旧的修车棚上一撑。
不碰还好,一碰之下草皮、铁皮、塑料罩分崩离析,烟尘四扬。
沙土漫漫中显露出一个崭新的行李箱。
“你进淮阳也是被刻意安排的,你本来该进的是西城分局。因为我,有人怕我会勾起你的伤心事,怕我会挑起你进外勤的心思,这才把你插|到淮阳内勤,供起来。”
殷天有些慌乱,双唇微张,满目迷怔。
烟头一烫,手一松,烟蒂落在草席上,她忙抬脚碾踩。
“我不是在示好,也非示坏,我只是很厌恶有人设障,去阻挠我应该要走的路。我爹妈去世之后,最大的感触就是世界安静了,我自由了。”
殷天碾着碾着,腿不动了,眼睛死盯着行李箱,“哪来儿的?废弃的破棚搁一新箱子,哪儿来的?”
拉链没卡在锁头里。
两人目光一汇,飞速戴上手套。
一个顾左,一个顾右,反向一拉。
包裹住恶臭的皮囊皲裂了,浊浪滔滔不绝地外溢。
殷天兀的屏息,她看见密封袋里两个黑洞一样的眼睛和密密麻麻被烟头灼烂的面孔。
女人的脖子诡异地向上抻着,像朵不屈的素色花蕊,坚韧且嶙峋地生长。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我想吃你
刘秀瑛长这么大没吃过这般让人怵目惊心的生死饭局。
一推门就是老殷的圆盘苍脸, 也不说话,褶子挤皱在一起嘿嘿直笑。
而后是王菀冬、张乙安、孙小海,各色笑意争奇斗艳, 围拢成半圆嘻嘻对她笑。
包厢的八角顶灯本就剥去了肌肤的自然色。
一个个惨白, 洋溢着夸张地喜悦, 像僻壤的村落里,演给鬼看的折子戏。
或者, 是排用以祭祀的纸扎小人。
殷天就站在刘秀瑛身后, 看她不动了,忙推她, “笑。”
刘秀瑛显得有些呆怔, “怎么笑?”她压声问。
“他们怎么笑,你就怎么笑。”
得了号令, 刘秀瑛粲然一笑,更夸张,嘴角咧耳根, 挨个握手问好。
觥筹交错,都是蔼然仁者, 吃得至善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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