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莞美滋滋地想,这回两千两的巨债,可以一下划拉去五百两了。
心情实在好,于是转头也叫柳云给自己炒了一份河粉,才刚端上来,就见着沧莫南穿着昨儿在她这里买的羽绒锦袍出现了,身边还站着位矍铄的老爷。
“沧公子?”
“陈娘子,祖父,这位便是陈娘子。”沧莫南带着沧老爷坐到了油纸伞下的案桌上,“陈娘子,我祖父有要事跟你相谈。你能否拨冗一谈?”
“沧老爷,幸会幸会!”陈念莞将那份新鲜出炉的炒河粉放到了沧老爷跟前,笑:“初次见面,也没甚好送的,就请沧老爷吃一份陈家的河粉吧?”
“好啊!”沧老爷也不推辞,叫乖孙递了一双筷箸,接过去就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不错不错,我虽然在月满楼吃过他们做的陈家河粉,但尝起来都没今天陈娘子请我的好吃,莫非,是因为陈娘子这摊子上的,才是正宗的缘故?”
陈念莞哈哈笑了起来。
沧老爷便在一片笑声中慢慢地吃完了一份炒河粉,末了抹抹嘴,心里在想如何才能让这陈娘子把做这衣裳法子告诉他们沧家。
陈念莞也不急,微微眯着眼耐心等着。
来京城这么久,就是沧家当初想租铺子给自己做商楼,要五成盈利,这沧老爷也没自己出马约见自己,昨儿沧莫南买了她羽绒衣跟羽绒被,才过一宿,他就来见自己了,目的何在,不是很明显吗?
是想,合作做羽绒系列?
据她所知,沧家的明珠布行,除了做绫罗绸缎的布料买卖,也是有自己的裁缝店替顾客订造衣物以及出售成衣的。
所以,这个可能性极大。
果然,沧老爷一开口,陈念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沧老爷明说看上了自己做的羽绒衣被的潜在市场,想跟她合作,至于合作方式,沧老爷初步意向,是他们布行提供布匹铺子,陈念莞出棉料绣娘,做好成衣后,放在商铺出售,盈利所得五五分。
陈念莞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沧老爷真有意思,上一次想出借商铺给自己做酒楼,也是想五五分,如今找自己来找羽绒衣被,也打算五五分,是个一点亏也不愿意吃的主啊!
“对于沧老爷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不过目前我的重心在做酒楼,这衣裳也是临时起意,才想着做给自家人穿的,刚好有多的,就卖给熟人了,暂时也没打算发展成营生路子。”陈念莞装着遗憾道。
“嗯咳,陈娘子可以考虑考虑嘛,这个合作条件,我们还可以再谈谈。”沧老爷也表示很豁达,接着问:“不知道陈娘子手头上还有没有多的衣裳?不瞒陈娘子,人老了,畏寒,这衣裳正正好,要没有,能不能跟你订做几件?”
“可以的,可以的。”陈念莞笑盈盈地,接过沧莫南递给他的沧老爷的衣裳尺寸。
“一件衣裳一百两,我这儿给你全额三百两,不知道陈娘子多久才能给我做出来?”沧老爷问。
“至少得要六天吧!”
“好,那我就等陈娘子?????六天了。”
其实沧老爷一天也等不了,回到家后,就叫管事拿了剪子,叫乖孙把衣裳脱下来。
“祖父?”
沧莫南看着那剪子,心头一哽,揪住了身上暖和的衣裳。
“南哥儿啊,来,脱了那衣裳,剪开让我看看,里头是啥棉絮?”
“祖父!我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衣裳,你,你一剪子,就会剪没了啊!”沧莫南穿着羽绒衣裳既轻盈又舒服,不愿意作出牺牲,“祖父您不知道,这衣裳穿着多舒服。”
“我自然是知道舒服,所以才要搞清楚,这里头到底塞的是什么棉?”沧老爷给管事使眼色,管事看看沧老爷,看看步步后退的沧少爷,为难。
“祖父,您那儿还有一床被子也是可以拿来剪的。”沧莫南指着沧老爷寝厢。
“你个孽孙!那可是价值四百两的蜀锦棉被,怎么能这么败家呢?”
沧老爷看管事犹犹豫豫地,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剪子,就朝自家的乖孙冲了过去。
沧莫南惨叫的哀嚎响彻沧府。
沧老爷看着剪破的衣裳里头,飘出了一片片白色的绒毛,随着微风四散开来,晃晃悠悠落得地上案桌上多宝阁上,到处都是。
“这是什么?”沧老爷一把抓了几片,“毛?什么毛?”
“好像,是什么鸟儿的毛?”管事看着,推测。
“什么鸟儿的毛长这样?”沧老爷抓起来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异味,“怎么处理的?”
他是想做这门营生,可,这是什么鸟?寻常一只这种小细毛的鸟,得逮多少只才能攒到一件衣裳的毛?
沧莫南看着自己被祖父剪破的一只袖子,完全忘了有冷风灌过来,哀嚎:“没了没了!”
“没出息!你跟陈娘子有交情在,不会让她再订做一件?祖父赔你一百两便是了。”
沧莫南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祖父都交三百两银子给陈娘子做三件衣裳了,他也可以花银子给自己订做啊!
第二日,他就也带着六百两银子去找陈娘子了。
而带银子去找陈娘子订做衣裳的,不只是沧莫南,还有江禹。
江禹不仅多带了一千两银子,还带了陈念莞的那张二千两的欠条。
陈念莞接过那张欠条,笑眯眯地看着江禹。
江禹干咳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尴然。
那衣裳,好穿就不说了,被自家二叔瞧见,稀奇之下试了试,喜欢上了,于是也要订做两件,也要一床被子。
而后二婶知道了,也要订做两件衣裳,同样一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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