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于是就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女娲想自己打听一气道人的事,问:“既是如此,其间想必与那一气道人有所牵扯?”
女娲当初语焉不详的话犹在耳边——“我有所感,一气道人即为此间天道所钟——哦,他就是那天地混元一气所化,所谓诸气之祖。”
……
“当年要不是见机得快,差点就没有兄长与我了。”
不过这里的兄长说的是伏羲,却不是陆压。
……
陆压挑眉道:“是,又不是。”
玉央看陆压一眼,道:“有话好好说。”
陆压于是伸手掸了掸袖上纹,干脆但笑不语了。玉央无奈,便开口问:“你记得起来的这些应由,也与这次天机的混淆有所关联?”
陆压还是道:“是,又不是。”不等其余人出手抽他,陆压很快补充道:“应当说,我能够记起来先前实力尽封与失去记忆的应由,都是托了此次天机改换的福。”
太清忽然道:“原本输的是你。”
陆压坦然颔首,道:“是。”
他眯眼看了看头顶上那一片湛湛的天,道:“既然会过了一气道人,那关键之物通天小友是见过的罢,一片玉碟。”
陆压总爱对通天格外加一些称呼,趣味颇恶地来撩,往往最后找他算账的却是玉央。要论起来他也确实长了辈,通天并不很在意,只当没听到这声小友,道:“造化玉碟?”
这清逸有若卓拔修竹的青年道人依旧负着手,看着天穹,道:“是了,碟载大道三千。”语声甚而带笑。
他转头看向诸人,脸上轻薄而诡异的笑意未褪,缓缓道:“其一,圣人不逆天,逆天不为圣。那时候,搁了同个机缘在我们俩面前,然而这方面我确然不如一气,他肯去参悟三千道,以身合补此间天道法则。我却不愿意,于是最后,胜者是他。”
“我输了,没有直接化作灰灰亦是运气,却为这洪荒法则巨力临身,以绝我倘若心怀不忿,会再去做些什么阻碍到那所谓天道所钟之人的可能,从此浑噩度日。这般,才凑巧遇到女娲,这些年也多亏了她。”
“然而——你们看到没有,而今天机混淆,天道未全而趋于崩碎,一气肯去合道又如何?如今天地劫起,开天三族争斗不休、西方魔教乘风而兴,其间多端变数,即使有天道相助,他也难成此劫中的最后赢家。”
“天道能做什么呢,悄悄地再多把几个人抹作飞灰吗?”陆压喃喃的声音渐低,嘴角也敛去了最后一丝笑意,“它不能——也未必敢了。我之所以没有再浑浑噩噩下去,皆是因为它加于我身的压制难以为继之故。若再多生上几分变数,小心此番就让魔教那伙子杀天杀地杀众生的得了趁,多好,直接一篓子都归了混沌,也别分什么天道大道了。”
他最后轻轻道:“看,圣人不逆天,逆天不为圣,多大的笑话。何者而为圣人?最大的傻子。而我连傻子却也未必比得上。”
三清神色间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艰涩。
——啊盘古父神我才晓得你所开辟的这方天地里,想要掌控规则登上人生巅峰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至于这已经是第几次世界观被重新洗刷,通天都不想去算了,他只是问陆压:“而今龙、凤、麒麟三族如此赫赫,难道注定没于此劫,无以为继?”
陆压已然恢复了常态,懒洋洋反问:“就它们那个作死的样子?”
通天抿唇,还是忍不住漏了一分鄙夷的眼神过去,之前被三族作为刺激得都想要去揪着祖龙、元凤脖子问“何以至此”的那个人,难道不也是你?
倒是太清一字一字淡淡道:“因果、业力。”
玉央了悟,接着兄长的话往下继续推说:“祖凤、元龙与始麒麟确实可以不尊天道、不信因果,但一切却都要反报到三族族部身上去,到最后又拖累开天之祖——原来如此,世事如是,公平得很。”轻描淡写,最大的卒子便这般落定了终局。随后玉央又仿佛态度很好地想要求教般,意思意思转而征询了下陆压的评说。正谈无可谈相对无言之间,玉央忽然问:“这样掰开了说白了,你是打算便走吗?”
陆压迅速道:“放心我保证不去揍一气。”
饶是玉央也无语片刻,道:“谁管你去不去寻他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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