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瘫坐在床沿,儿子莫名的怒火,加上适才的惊吓,让她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
萧惟怀看她这样,抿抿唇,懊悔自己过于严厉,毕竟是自己的母后。
他轻叹一声,走过来也坐在床沿,声音缓和许多:“母后,您做错了。”
太后无动于衷,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也不知听没听入耳。
萧惟怀继续道:“朕是那样糊涂的人吗?扰乱朝纲的事朕怎么可能做。权衡利弊是父皇教给朕的第一课,身为天子,弊大于利的事朕不会轻易尝试。禹凤是外族人,区别于天凌的大家闺秀,朕只是觉得新奇,哪里会为了她犯错?您为了莫须有的事,就对她痛下杀手,连累阿麟早逝,又何尝不是对皇叔一家的无情?”
太后瑟缩了一下,抬起脸看向萧惟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话。
“母后说阿麟媳妇找来了,那应该是你自己的臆想。人一旦心中有愧,才会对别人产生惧意。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你心里已然觉得杀她是种罪孽,所以才会认为她会来找你偿命。”
皇上说的话,直直戳进了太后的内心。她本来怕得不行,儿子这么一开解,几乎立刻就让她释然了,她不怕杀人,只要世上没有鬼就好。
太后嗫嚅道:“你那时……连皇后都看不进眼里了。”
萧惟怀眼一瞪:“朕专宠皇后时,母后说的什么?让朕雨露均沾……”
太后皱眉,瞬间来了底气:“哀家让你雨露均沾是在后宫,没让你觊觎臣子的家眷!”
萧惟怀呼出一口气,跟女人就是夹缠不清,母后也不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阿麟媳妇和别的女人不同,他很欣赏,又没打算强行占有,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哦,因为他是天子,就犯了大忌,必须处死人家?那阿麟两口子实是倒霉,碰上自己这么个“昏庸”的皇上。
萧惟怀无奈的捏捏眉心,头嗡嗡的,好像更困了。他突然想起萧辅麟毁了的脸,他诈死了这么多年,突然现身找自己,是为了何事来着?
“!”萧惟怀猛然想起来,他还有正事没问母后呢。
太后见儿子无言以对,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坐正了身子。神情中又有了那种睥睨之色,不复方才吓破胆的样子。
萧惟怀突然扶住她的肩,严肃的说道:“母后,朕问你一件事,你务必说实话。”
太后又颦起眉头,侧眼看向箍的自己有些痛的大手:“皇儿,你说便是,松手。”
萧惟怀没动,直接问:“你除了给禹凤和阿麟下毒外,有没有动……其他人?”
太后不悦的看他:“哀家只要那个外族女死,至于阿麟,那可不是要命的毒药,是想让他说不出话就行,毕竟是你父皇的亲侄子,冲着丰谷也要留下性命的。对了,阿麟的死不是意外吗,他不是带着那个外族女出逃,翻下山崖才故去的?可不能算在哀家头上。”
这番话说的委实凉薄,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在你心里,合着一点责任没有?
萧惟怀有些失望,母后的性子原来这么自私,估计父皇后来也是看透了她吧,才会嘱咐皇叔照顾她,就是怕她惹事吧。
“阿麟两口子的事,姑且翻过去。毕竟,母后已然做下了错事,斯人已逝,说什么都晚了。朕要说的是停云,母后有没有给他下过毒?”他认真的看着太后,若是她撒谎,必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太后拧紧了眉,似是听到了什么不解的难题,懵懂的问:“停云,哀家为什么要给他下毒?他是丰谷的亲孙子啊。”
萧惟怀审慎的看着她,缓缓说道:“阿麟还是皇叔的亲儿子!”
太后眨眨眼,被皇儿逮住痛脚,面子上有些下不来,“皇上,哀家可是你母后!”
萧惟怀苦笑,你要不是朕母后,早就打包给皇叔一家尸骨无存了。
“母后只回答儿子的话即可,这很重要。停云是国之栋梁,将来的辅国之臣,不能有一点事。你若是说没对他下手,朕就放心了。”
太后冷嗤一声:“哀家没做过的事,如何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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