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终于忍不住笑意,轻笑出声道:“那国师觉得春风得意楼如何?沈某请客。”
国师似是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可你刚刚、刚刚说你要食素一个月的!”国师身旁的女侍从终于忍不住开口。
国师摇摇头继续写道:春风得意楼里有荤菜也有素菜,我只说食素一个月,并未说禁食一个月。
女侍从仍是不服,誓要与自己的主子辩个明白:“那刚刚严大人请国师吃饭,国师干吗推辞掉?吃素不挑地方,反而挑人不成?”说完侧眼看了看沈白。
没想到那国师竟然快速地点点头,然后又在女侍从的掌心写字。
“如果我对面坐着的人是严世蕃,尽管我吃在口中的是素食,可是仍有含着肥肉的感觉,不妥不妥。”沈白凝神去看,而后逐字念出,最后大笑起来。
严世蕃是个有名的胖子不假,不过能这么挖苦人还一本正经到让人觉得他很认真的,沈白只遇到过一个人而已。沈白忽然停住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他想起了陆元青,想起了每次她和玉棠斗嘴时故作深沉的神情……已经极力控制,已经尽力压制,不去想起她,不去刻意思念她,只是、只是为什么她总在不经意的瞬间便浮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沈大人!”远远地似有人在喊他,将他拉出往日的那场梦。
抬头,国师和他的女侍从已经走出很远。那调皮的女侍从正对他挥手,示意他跟上来。
行走在街上,人声鼎沸,只是沈白第一次觉得身旁一丈之内没有人的感觉很怪异,这完全是托他身旁怪模怪样的国师之福。
人们对于未知难解之事,总是本能地畏惧。就好像看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将浑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甚至连面目都隐藏在帽中看不清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时,他们只会依照本能,远远地避开。
“谁都不会因为好奇去惹麻烦,这就是百姓,他们的要求从来都很简单……”沈白自言自语地叹气,不经意间侧头却看到国师在缓慢地点头。
沈白一怔。国师的点头让沈白心底忽然浮上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他的心绪、他的感慨、他心底的想法是被眼前之人所理解的……多么可笑的感觉,对面的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可是他竟然觉得这个怪模怪样的国师是理解自己的?
沈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的眼中漫上了一股警戒之意。在汴城,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控制人心智的案子,那个东瀛女幻术师阿源就能将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没有元青……元青、元青!懊恼闪过沈白眼底,又想起她了……无论怎样,他要小心眼前的这个国师,一个来历不明、敌我难辨的妖人,谁知道他是如何赢得了皇上的信任,又是如何治好了皇上的病!一切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匪夷所思……难道是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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