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让他的精神在每每濒临发疯的边缘时,又被险而又险地扯了回来。
狂喜慢慢消退,他恐慌地盯着自己的手掌,随即而来的空虚不安像是狞笑着要把他的理智拖回那深不见底的坑洞。他慌乱地转动身体四处寻找着依靠,在看到妖魔侍卫的高大身体时瑟缩了一下,但紧接着就被追赶而来的空虚驱使着扑了过去,直至抓住了那冰冷的铠甲才安静下来。
妖魔侍卫任由他抓着自己的铠甲,转过头警告般地盯视了循声而来的那些妖魔一眼,直至它们在那冷冷的目光下统统匍匐在地表示出了顺服,这才迈步走了出去。那个人类哆嗦着跟在它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它铠甲上的一块磨损伤痕,不敢向旁边那些形貌可怖的妖魔的方向动一动眼珠。
妖魔侍卫和那些妖魔嗥叫着交谈了几句,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后,自有妖魔送了附近最健壮的走兽过来。它拎着人类上了坐骑,辨认一下方向后便毫不留情地狠狠驱使着走兽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人类牙齿打着颤死死抓住手下的铠甲,就像那冷冰冰的质感能给他多大的安心一般。在疾速前行的坐骑上颠簸着,他混混沌沌的脑子中,从未想过会被带至何方。
当这两“人”一骑出现在城外的地平线上向着长益城而来时,城头值守的饮羽楼弟子立刻就发现了他们,开始监视着他们的动向,凝神戒备起来。
刚好轮到值守的飞獴走过来,一只胳膊支在墙垛上,手搭凉棚仔细打量着逐渐接近的那个小黑点,突然诧异地说:“人类?”
但紧接着就辨认出了人类身后的那个属于妖魔的轮廓,脸色一沉,伸手将背后的大弓取下来,瞄准着那两个逐渐接近的不速之客,手上用力,将弓慢慢拉开了一个满贯。箭已成形,箭尖随着那一骑的接近,而缓缓随之移动着。
真是鲜明的特征啊,在撤离饮羽楼时曾见过的那种高级妖魔。拜它们所赐,他们撤离得可真是相当狼狈啊。
想及留下断后的那几名精通机关的饮羽楼弟子,飞獴开弓的手臂更加的稳,凝视着箭尖所指的目标,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气息来。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妖魔侍卫在弓箭的射程外停下坐骑,将人类一把抓起扔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飞獴一眯眼,指松,弦响,箭出!
银白色的光箭呼啸而出,带着迅猛的杀机射向坐骑上那名妖魔侍卫的头颅!
一般的弓箭射出的箭矢也许到了一半的路程就会力竭坠地,但是,这把弓是“不合常理”的。
千钧一发的时刻,妖魔侍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一个翻滚藏到坐骑一侧,避开了那支已然射至的光箭。饶是如此,肩膀也被那光箭擦了个边,带出一蓬血花。原本应该覆盖在那里的铠甲像是柔软的泥土般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在箭矢射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深陷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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