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想起林老清澈的眼睛,真诚地说着“我的商队虽然规模不大,但带你一个小丫头还是没问题的”,想起他跟个老顽童一样举着拐杖追打苍林时那父子间一眼就可以看出的温馨,想起他没有过多探究就愿意收留自己的好心,想起……
一开始的怀疑顿时摇摇欲坠,变得站不住脚,她释然地想道,或许真的就是我想多了,自己本就喜欢脑补,一点点蛛丝马迹便能联想出一篇足以写百万字小说,和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很是相似,而谣言往往传到后来已经面无全非。
只是,思及今天去参加宴会还没回来的雅雅,她终是艰难地补了一句,“慧姨,既然那个人渣来赴宴的事避免不了,而你又说他的很多动作根本不遮掩,显然,他并不忌惮林老,没准会趁人不注意就对雅雅下手,你,你多注意一下。”
慧姨的心咯噔一下,想到了同样的事,但她还是笑着开口,“你不用担心,林府看似松散,其实内里安排的护卫还是很多的,而雅雅又是夏诚亲自带走的,以夏诚负责人的性子,如果雅雅消失在人前,他肯定会过问的。
而且连我都知道张老爷有那个癖好,长年在外跑商,消息很灵通的夏诚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来赴宴,夏诚肯定会让人重点盯着的。”
这个回答没出乎衣衣的预料,夏诚她也见过,一个很热心的年轻人,爱护弟妹,十分居家体贴,也很靠谱。
只是,“慧姨,没有什么是可以百分百保障的事,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的不说,近在眼前的就有一件,弯弯。林府不也没有发觉那找来的说是弯弯的父母,其实不过是骗子吗?”
衣衣斟酌地说,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自己看护的好,别的人纵是人品再如何高尚,对他们终是少了几分在乎与精心。
因为那些人心中可以有很多东西的重要性强过他们,唯有你自己才会看重孩子胜过一切。
慧姨被说得一怔,似乎在这一瞬间脑补了什么,衣衣注意到她的眼里闪过慌乱,便清楚自己的话总算是将慧姨对于林老牢不可破的信任打开了一条缝,入了她的心。
这很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这条定律没有在慧姨身上失效,衣衣并不是说全身心信任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只是考虑到这个人的背景、性格、所求、选择等等,于某些人最好还是留一个心眼。
衣衣对林老的信任远没有慧姨浓厚,这跟她与林老相处十分之短,不像慧姨有五六年还是七八年,期间还深受林老照顾,且其人身上不可控因素太多有关。
更别提,林老还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污点——与张老爷来往,而这世上就有一个词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干扰下来,这信任便又得打个折扣。
所以,哪怕此前对林老这人频繁捡孩子,大有把自己家开成福利院的善举非常称颂,心里多少还是留了一俩分警惕。
这种警惕让她可以放飞想象,尽情脑补,再加上是实实在在关心着雅雅,不像此前对弯弯那样漠然,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在明知慧姨无比信任林老,信任夏诚的时候,说出这样不讨喜的话。
若不是慧姨脾气很好,又相信衣衣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关心雅雅,这会儿都要板着脸,拿着扫帚,像扫垃圾一样把人赶走了。
由此可见,哪怕你觉得你是在做好事,但在做之前,仍是要考虑考虑被你安利之人的脾性的。
“我会记在心里的,谢谢翎丫头。”她肃着脸,很认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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