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部分时间?里还是混乱的心?情占据上风。
她不能肯定自己没有?生病,也并不持讳疾忌医的逃避态度。
目视着贺凤影眼中担忧,还是颔首应承说愿意配合治疗。
*
过了三日,贺凤影领李桐枝出宫来,在忠义侯府见到了蓄着小?撮山羊胡子的医师。
医师佝偻着身体?,隔着薄薄一层纱幔,赔笑向她问好:“九公主,我姓孙,是来为你看诊的。”
李桐枝强支着精神?看去,发现这位孙医师虽然装扮上没问题,但却是被揍得鼻青脸肿。
“他是我从刑部大牢里提出来的人,牢里狠角儿多,他住了小?半个月,脸上的伤一时半会治不好。”贺凤影解释了一句。
孙医师正是他之前吩咐江浔调兵马司人马,抓进刑部大牢看管的那?批人之一。
贺凤影开出高额价格为李桐枝招募精于医治心?病的医师,相?对的,为免无能之辈前来撞运气,同样言明前来应募的人需赌上自身性命。
消息传进刑部大牢,成日挨打?的孙医师声称他有?治疗心?病的经验,愿意以命赌自己能治好李桐枝,便被贺凤影放了出来。
要是经过他的治疗,李桐枝的心?病不见好转,贺凤影就取他的命作赔。
悬丝诊脉后,孙医师开了张平平无奇的药方,就是几副具备宁神?功效的药材配在一起。
贺凤影请忠义侯府的医师查看了药方。
确认药方上几味药的配比虽然没有?达到最?佳分量,效果可?能稍差,但并没有?毒性。
贺凤影吩咐下人完全依着药方去煮了药来。
李桐枝蹙起眉,忍着苦把药全喝了,便听孙医师搓着手向贺凤影说:“既然是诊治心?病,我需要和九公主好好聊一聊,贺小?侯爷是不是避一避?”
贺凤影没点头也没摇头,问:“你准备怎么聊?”
“就是和九公主尽量平等地对话,我问她些问题,也让她能问我些问题,在这个氛围良好的过程中开解她,解开她的心?结。”
“那?我为什么需要避开?”
孙医师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拿不出要求他完全听从自己的强势态度。
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怕九公主有?你在旁边看着,会感觉不自在,一会儿对话得失败。”
贺凤影听这个理由觉得无稽,回身看向李桐枝,问道:“桐枝需要我避开吗?”
李桐枝摇头。
要和陌生的男子聊天,必须有?贺凤影在她才能稍微安心?,根本?不想单独对话,
孙医师因?贺凤影要留下来旁听,唇在瞬间?抿出向下的弧度,但立刻就回神?,重新调整出赔笑的表情:“那?请九公主与?我说一说近来心?中郁结的情况吧。”
李桐枝靠着贺凤影的肩,轻声把总是在生活中遇到既视感重的苦恼讲了出来。
孙医师的安慰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无非推脱是巧合,让李桐枝不要放在心?上。
接下来几个问题和回答皆无聊,贺凤影的眉皱得越发紧。
他怀疑这是个胆大包天的蠢货,夸口有?治李桐枝的本?事,其实并没有?能力。
等孙医师问完,准备就此打?住时,他寒声道:“不是你问了后该她问吗,怎么她还没有?问,你就要结束对话了?”
第33章
孙医师其实没忘记自己方才夸夸其谈说的话?。
然而他为了借分享自己的经历, 同李桐枝拉近关?系,取得性情天真的小姑娘信任,才提出她?问他答的环节。
有贺凤影在场旁听, 目的难以达成, 反而有可能被捉住错处, 孙医师便?尝试偷偷略过这件事不谈。
然而被贺凤影神态不善地点出来问责, 就需要弥补了。
他注意到了贺凤影眼中的怀疑。
想起事先得到过的嘱咐,明白在高位者眼中, 别有居心比愚蠢无能的罪过更大, 因?而连忙向李桐枝告罪道:“是我忘记了,殿下恕罪,您想知?道什么?尽请问吧。”
李桐枝没什么?想从他处知?道的。
她?也没有因?和孙医师说上这几句话?, 而感到心情有所好转。
就算是为了治疗,被迫支起精神应对陌生人, 也令她?精力消耗更大,现在疲累得心跳紊乱,不适地皱起眉。
失去正常睡眠的痛苦消磨着她?, 她?即便?知?道不该, 有时也会控制不住愤怒和悲伤情绪, 任性地不想理人。
不过注意到孙医师紧张得额上冒出层透亮的冷汗, 她?还?是努力将?自己的理智向前推为主导。
她?缓缓吸了口气,用昏沉的脑袋努力想了想有什么?合适问出口的问题, 恹恹道:“你的口音不像京中人, 是才来京都不久吗?”
这仅算客套的问题,似是不经意戳中孙医师不能提起的心事。
他表情僵住, 干巴巴地应了个“是”字,合上口, 试图就此停住这个话?题不谈。
“就这样吗?”
李桐枝不会追问,贺凤影却从他敷衍的态度,认定他就是个耽误时间的庸医。
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如视死人,甚至掺入不肯轻易放过他的残酷:“如果你的治疗到此结束,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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