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闻言,顿时莞尔,想来这一群贵夫人,不过是冲着她这“准秦王妃”的身份,才过来巴结她的。
这么一想通,又有些好笑,她握住谢陶的手,认真道:“缘分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哪里能知晓此生到底是与谁共度呢?”
她说完,却察觉到一道凌厉中带着玩味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秦熙不知何时到的,端坐在大椅上,盯着她的样子像是在盯着一头猎物。
令人畏惧。
她避开那道视线,偏头去看君天澜,旁边座位上空空如也,哪儿还有他半个人影。
夜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轻声道:“主子暂时有点儿私事,郡主莫要离开花园。”
“嗯。”她低低应了声,下意识地望向秦熙,总觉得,四哥来秦王府,是为了找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过了会儿,有小太监高声唱喏,说是宣王驾到。
沈妙言抬眸看去,君舒影一身白衣胜雪,含笑在秦熙身侧落座,同他说了几句什么,秦熙便宣布宴席开始。
侍女们纷纷上菜斟酒,丝竹管弦声起,身着舞裙的美人们鱼贯而入,她们的容貌皆称得上美丽,只是透过身上披着的薄纱,沈妙言隐约看见她们的肌肤上或多或少有些鞭痕,搭配着她们脸上堆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环顾四周,女眷们的脸上都有些难堪,一部分男宾也有点儿不自在,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旁边谢陶也瞧出来了,轻轻拉住她的手,“妙妙,你看她们……”
“嘘……”沈妙言竖起食指挡在唇前。
谢陶连忙听话地闭嘴,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言。
乐曲渐渐行至高潮。
一位戴着面纱的美人被簇拥而来,她身姿窈窕纤长,脚腕和手腕上皆都系着金铃,在深秋中袒露着玉藕般的双臂,面纱外的美眸湛蓝如水。
她赤着双足,缓缓踏进花圃,在姹紫嫣红中舞蹈起来。
裙摆的火红轻纱随风而舞,她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沈妙言喝茶的动作顿住,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少女,很快,少女的面纱被风吹走,露在风中的容颜年轻美丽,却已是泪流满面。
然而,她仍然在舞蹈。
后背的鞭痕触目惊心,那舞姿像是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蝴蝶,尽管美丽,却纤弱到令人心疼。
在场之人皆都听闻秦熙从北狄带回了北狄王庭的皇女,想来便是这名女子了。
尽管憎恶北狄蛮夷每年南下侵犯北疆,可亲眼看见昔日尊贵的北狄公主,在丧国之后沦落成下等舞姬,他们仍旧觉得秦熙过分了。
毕竟,将国仇家恨发泄到一个弱女子身上,算不得男子汉本事。
谢容景重重搁下杯盏,朝秦熙拱了拱手,“秦王,北狄皇女被如此对待,恐怕不妥。”
“谢小将军忘了当初,北狄是如何对待北疆的百姓了?”秦熙眯眼,眸光锋利,“男丁与小孩儿皆被屠戮,女子被充作军女支,如今本王不过拿他们国家的公主取乐,谢小将军却看不过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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