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话及至此,也不多言,各自持了一柄长剑便比试起来,冰宁招招凌厉,几乎每剑所出,必指子轩要害。子轩亦是闪转腾挪,悉心避开冰宁剑锋,并用足十分力气抵挡冰宁之剑。二人打斗半晌,子轩趁冰宁不意之际,猛地打断了冰宁手中长剑,冰宁一个步伐不稳,竟向后倒了下去。子轩见状,忙掷了手中长剑,闪身过去,将冰宁堪堪抱住,关切地问:“微臣适才用力过度,可有伤着公主?”
冰宁一向大方爽直,哪里经过这个,见子轩抱着自己,忙道:“我没事,中郎将可以放手了。”
子轩将冰宁扶稳,方垂首道:“公主恕罪,微臣并非有意冒犯公主。”
冰宁这才细细打量子轩一番,方道:“你既是监察御史之子,我想着必定以文才出众,不想武艺也是如此高超,真真是文武全才了,我这公主宫中的侍卫总管,竟是委屈了你。”
子轩淡淡笑道:“能得公主赏识,微臣三生有幸,不知多少人心心念念想当公主宫中的侍卫总管,竟是不能。如今微臣侥幸得此差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委屈。”
冰宁笑问道:“我瞧着你的剑技竟是远在我之上,倒是我太自傲了些,原说要你拜师的,现下却是我要向你拜师了,不知凌总管收不收我这个徒弟?”
子轩正色答道:“微臣身为人臣,公主乃皇上嫡女,自古道‘君为臣纲’,公主若向微臣拜师,岂不乱了礼法,微臣断断不敢从命。”
冰宁不屑道:“礼法礼法,到底是读书人,思想也太迂腐了些。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哪里就有了这许多讲究,你若不从,就回羽林军继续当你的中郎将吧,我这里可不留酸腐秀才,整天礼法来礼法去的,我可受不了。”
子轩自那日别了昭云后,一直郁郁寡欢,心中始终惦念昭云。可巧碰上冰宁要招一侍卫总管,心念转动,便自荐了前来,好不容易能留任宫中,有了见昭云的机会,又怎能前功尽弃,因此只得道:“公主莫怪,既然微臣留在公主宫中当差,自然谨遵公主吩咐,公主说什么,微臣从命便是。”
一日,昭云正和祥婕妤在御景园赏花时,祥婕妤忽的感慨道:“白居易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现下已是四月过半了,只怕这春日里的花再开不久便谢了呢。我一向最喜桃花,只可惜每年间也不过观赏数日而已,真真是一件憾事。”
昭云想了一想,笑道:“我也私心觉得御景园春光甚好,只是不能久观,竟是想出了一个愚笨的法子,不若把这满园春色画下来,虽不及实物可闻可触,也能暂作慰藉了。”
祥婕妤一听,忙道:“此主意甚好,只是我在绘画上不甚用心,难成佳作。既然妹妹有心,又在丹青方面颇有见解,姐姐竟是想烦劳妹妹画上一幅《桃李争春图》,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昭云嫣然笑道:“我正有此意。”说着便命人抬了书案过来,又铺开画纸,染了颜墨,正思忖从何处下笔。不经意间,昭云见白芷头上素日簪着的镶银珠花竟换上了一支普通淡粉木钗,手上的水晶玉镯也不见踪影,不禁疑问道:“你素日在打扮上用心,今日怎的这样素淡。”白芷只道跟着昭云久了,心性竟也简淡许多,不喜奢华。昭云闻言欣喜,一时也不作他想。
正画至一半,忽听得一道冷笑声传来“夏婕妤真是一手好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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