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对对,你喜欢李蓦然吗?你最近看到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很特别。”
他淡淡地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可以退出。”
那一刻,我真的是凌乱了!
我以为被江佐释放重获自由的那天,我会幸福得跟一只大鸟似的。
可是听到“退出”那两个字,我的小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我近乎肉疼地望着他布满乌云的双眼,说不出话来。
我是喜欢李蓦然的,我的情书都写好了,虽然我看着他的时候,没有心动,没有心慌,只有想吞下他的欲望,可那也是喜欢的一种,不是吗?
不然,喜欢该是什么样呢?
在面对江佐的时候,该如何给“喜欢”这两个字下定义,突然在我心里变得艰难起来。
我没说话,这可能导致江佐将沉默理解为默认,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吧”,便转身走了,离开的背影带着决然的味道。
此刻,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在我的眼睛上,刺得我眼睛生疼。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学生们蜂拥般地冲向食堂的喧闹声,将杵在原地还在发愣的我淹没。
远远望去,我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我回到宿舍,没有胃口,爬到床上静卧思考起来。过去的事,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存在于我的回忆里,那个严厉的、戴着迷彩鸭舌帽的少年,在我的印象里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他说的事情,我是记得的,不仅记得,甚至可以说从没忘记。
高一军训的时候,刚好赶上我“大姨妈”到访,可是那时候女生总是害羞的,不好意思对教官说,尽管现在的我是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家伙,那时候也是羞答答的清纯少女一个。
于是,我选择“出逃”。
可是说来也怪了,无论我逃进教学楼的平台上,还是躲进小卖部,总是会遇见那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五官的少年,他就像老鹰一样随时抓到我出逃的身影,然后严厉地命令我马上归队。
可是老娘肚子疼,禁不起那炎炎烈日的灼晒!
“我肚子疼。”
我可怜兮兮地告诉他,我的肚子疼到难以忍受。可那家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只看了我一眼,就抓着我的胳膊往操场上拽。我自然是不从的,嗷嗷乱叫两声就感觉到了血崩之势,虚弱地倒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那是我第一次与男生亲密接触,我闻到淡淡的体香,一种英气的、散发着野性的男人味,当时我的小心脏也是乱蹦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那位少年大概很怕惹祸上身,见我林黛玉附体了,便松开我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走了。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帽檐下面压着的高挺鼻梁,还有那张丝毫不会勾翘的嘴,散发着一种特别固执的气息。
后来我出逃时,又遇到了他几次,我不再莽撞地与他对抗,而是从一头再逃到另一头,扶住墙角偷偷望着他。
鸭舌帽底下的那张嘴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然后我竟然吃惊地看到他嘴角微微有了一丝弧度,诧异得我都想嗷一嗓子叫出声来了。
那天,我就这样扶住学校走廊尽头的墙角,紧张忐忑地看着他。而他却没再强迫我归队训练,反而翘了翘嘴角,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他不再强行将我拉进操场,我反而对他好奇起来,一连几天都和他玩起了游击战的游戏。我想摘下他的鸭舌帽,看一看他从不示人的那半张脸,究竟有什么秘密。
可他只是走到略近的位置盯着我看,然后勾勾在古铜色肌肤的映衬下神秘乃至性感的唇,之后就再不靠近了。
再后来,开学了,我便再没有见到他。我一直以为,他和军训的教官一样都是武警部队的,所以后来再也找不到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时,我也并未觉得奇怪。
只是,我有时候会想念起那年的夏天和我玩躲猫猫的少年。暑期的燥热让学校异常安静空旷,操场上军训的队伍严肃而寂静,以至于在夏日蝉鸣的陪伴下,我和他打游击战时的情景亦显得更加独特而别致。
回忆起来,我对他其实不曾忘记过。
只是,他的鸭舌帽太大了,大到我从未看清过那双眼究竟是什么模样。
“唉……”我的双腿无奈地往床边的栏杆上一搭,思绪混乱,七想八想。现在,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我和江佐该不该有发展?
我可是第一次经历这么盛大的表白,没有鲜花,没有美酒,却格外盛大隆重……
我对他有没有感觉?为什么刚刚面对他的时候心慌不已?为什么不能淡定地像调戏其他小鲜肉那样去调戏他?
难道……我喜欢他?
真真是愁白了少年头!
我双手抱头,眉头皱得跟被烫了似的,不知不觉间,心事重重地睡了过去。
蒋小小她们吃完午饭回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到,正在做梦,我梦到江佐了,他又戴起了黑框眼镜,又古板又刁钻,好像梦里他还懒得理我了,正牵着不知道谁的小手,你侬我侬呢。
我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突然感觉有个人一直在摇我,摇得执着极了。
我勉强把眼皮撑开,看了眼拼命摇我的蒋小小。
“对对,我看见你男朋友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操场上散步呢!”
“嗯……”我糊里糊涂地嗯了一声,然后觉得不对劲……
我男朋友……
“谁?”我醒了大半。
“江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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