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不能在病人面前哭,要展现出最平常的那一面,要让他高兴
房门没锁,时尔一推就动了,她抬眼,白嘉宴戴个帽子对着她笑的像个孩子,一如当年
提醒自己再多遍也没用,眼泪几乎在瞬间就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往下砸,时尔有些难堪的捂住眼,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就站在门后,一步都走不动
白嘉宴脸上还挂着笑,嗓音也是愉悦的,他眉眼弯弯,说:唉,怎么了这是,我不至于难看到把你丑哭吧?
时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逼自己止住眼泪,她向他走过去,每一步都艰难无比,胸腔里的情绪激烈的翻涌着,可她知道,她得克制
瞎说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努力像从前那样对他笑着,说:比从前更好看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白嘉宴靠着枕头倚在床头,闻言笑的更开心了,冲着时尔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那就成,我可不希望我在你心里是个难看的小病秧子
不会时尔柔声回,眼神一点点的描摹着白嘉宴的脸,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
两个人都撑着笑对视着,许久许久,病房里都是寂静的
最后还是白嘉宴撑不住了,他的嘴唇颤抖着,软弱的低下了头,喃喃的求:别看了,别看,我现在不好看
时尔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嘉宴用脸颊蹭了蹭时尔的手,说:我不想你因为同情而跟我在一起,时尔,你现在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时尔决定暂时留下来照顾白嘉宴
哄白嘉宴吃饭是最难的事儿,有利于他病情的食物他大多不喜欢,尤其是山药和薏米,每次想让他多吃点都得费牛鼻子劲儿
时尔硬是往他嘴里喂了块儿山药,就听见他懒洋洋的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干嘛,催我啊?时尔应着他的话,脑子里想的是怎么哄他再吃一块儿
白嘉宴把山药咽了下去,趁着时尔不注意捂着疼痛的腹部,脸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啊,你工作不忙吗,在这儿陪着我算怎么回事啊,快回去吧,路过北京的时候过来瞅我一眼就成
时尔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推开了,俞亚东搂着一个极有气势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张脸和白嘉宴太像,时尔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叫人,就听见白嘉宴叫了声妈
时尔有些局促的放下了手里的食盒,白望慈周身都萦绕着股上位者的气质,她一言不发都能让人禁不住的缩手缩脚,时尔心里琢磨着她要是叫阿姨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了,于是只礼貌的说了句:您好
没想到的是,白望慈本人却很温柔,她一开口就显示出极佳的教养,每吐一个字都能让人觉得无比舒适
她邀请时尔去吃饭,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四合院里
外面平平常常,一进门就觉得别有洞天,时尔随着他们进了包厢,看着待在白望慈身边的俞亚东是那么的乖顺,突然觉得,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遇对了人,老狐狸也要夹起尾巴扮成小猫咪
白望慈关心的问了两句时尔的工作后,就极正式的对时尔说:时小姐,我要代替亚东跟你道歉
俞亚东的耳朵瞬时间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句望慈,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却被白望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对时尔说了句对不起
他两次用不正当的手段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是我没教好他,对不起白望慈嗓音刻意收了收,显得格外温和
时尔没办法不对白嘉宴的母亲产生好感,更何况白望慈确实也是个非常引人目光的女人,她微微笑着,回说:没关系,我理解俞先生的感受,事急从权,您不必道歉
白望慈没能待太久,她能来这一趟已是不容易,时尔回医院的路上碰到了卖糖葫芦的,想起白嘉宴前两天念叨过一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时尔买了一串,心想让他舔一舔上面的糖衣也好
兴冲冲的拿着串糖葫芦进了电梯,时尔还故意把糖葫芦背在身后,想给白嘉宴一个惊喜,可隔着门,她听到白嘉宴撕心裂肺的呕吐声,脚步一顿,她马上就想推门进去安慰他,可到底还是后退了一步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这样子,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根糖葫芦到底没能进白嘉宴的嘴里
时尔随手扔进垃圾桶,等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抹了抹脸,扯出个笑,装作高兴的样子推开了门
白嘉宴,你妈妈真的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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